人物表
大贵——男,农民,35岁,已婚
丽珍——女,27岁,大贵媳妇
二贵——男,农民,28岁,已婚
柱英——女,农民,25岁,二贵媳妇
三贵——男,农民,22岁,未婚
父亲——陈伯,58岁,百货公司退休干部
母亲——农民,54岁,称呼:陈伯母
姑父——赵叔,50岁,乡政府乡长
姑母——农民,45岁,名为陈秀兰,以下称呼为秀兰
小右——男,大贵儿子,7岁,上小学一年级
王强——百货公司经理
今年秋天,一响身体硬朗的陈伯突然胃口大减,,到医院检察后得出的结论是晚期胃癌。一时间这个平静的家乱做一团,除了少不更事的三贵以外,所有人都终日愁眉不展,陈伯母更是伤心欲绝,每日以泪洗面。秀兰亦是心痛自己的哥哥,每和赵叔说一点陈伯年轻时吃苦的事就要哭哭啼啼一回。思来想去,陈伯拿出他多年的积蓄在家人的陪同下到省城做了两次化疗。可是,身体却一日日更加糟糕起来,此时又接到白货公司王强的通知,说省城医药费公司没办法承担,必须传回县城,否则不给报销。此时,陈伯的钱已用得所剩无几,大贵和二贵又没有拿钱出来的意思,只好无奈的传回了县城的小医院里。
1:县医院内,日
午后,医院走廊里不知从那儿吹来的淡淡冷风,混合着一正正消毒水的味道和走廊尽头厕所里飘出来的臭味,腥臭难当,恰如死亡一般让人避之不急。
此时,陈伯母正把从医院食堂里打来的粥从大碗里倒一些在小碗里,然后把虚弱苍白的陈伯扶起来,四周镶了棉被,准备妥当后才拿起小勺一点一点的喂陈伯。
陈伯母边喂边叹道:“唉!儿子们不知都到那儿去了,大贵和二贵忙着家事,三贵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陈伯道:“他们都大了,随他们吧!”
陈伯母道:“三贵也不小了,要不说房媳妇,给你冲冲喜!”
陈伯生气道:“无知妇孺!什么年代了还有冲喜的说法?”
陈伯母道:“我不也是着急嘛,这个家没了你能成吗?”
陈伯父无奈的叹口气道:“以后别再提这件事了,难到为了我还要拖累下一代吗?”
说话间,秀兰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小锅子,放下道:“哥,大嫂,今天好点吗?胃口怎么样?”
陈伯母道:“秀兰来了?唉!还是吃不下,一早上才吃了这几口清粥。”
秀兰道:“正好,我炖了点鸡汤,给哥补补身子。”
话说着,手脚麻利的打开小锅子倒了些在一个小碗里,香气四溢,病房里立时觉得温暧了许多。
陈伯父道:“何必浪费,我也吃不了那么多。”
秀兰道:“不浪费,哥,咱们现在日子也好过了,一只鸡也算不了什么,只要哥想吃,我随时可以再炖来。”
陈伯母凑过头来看看道:“真香,你喂吧,我正好上个厕所。”
秀兰道:“嗯!去吧!”
秀兰端起汤喂了陈伯一口,小心的用帕子帮他擦擦嘴,心痛道:“哥,昨晚上疼得历害吗?”
陈伯道:“人老了,能活几天算几天吧!昨晚上打了两次,算是熬到太阳出了!”
秀兰心一酸,眼泪掉了下来,忙用手背擦了一把道:“哥,你不能说这话,年轻的时候你吃了多少苦,前半生我们都过吃不饱穿不暧的日子,现在日子好过了,你要好好活着!“
陈伯道:“可惜万事由不得人,我如今得了这个病,是好不了了!唉!你嫂子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以后你要多回来看看她。至于三个儿子,没能将他们陪养成才,也是我心里最放不下的事,不过人常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唉,管不了啦!唉!这一生我还放不下的事就是爹了,自从他当年被招去打战后就查无音信,使得母亲郁郁而终,这么多年来我只要出差,但凡听到有烈士墓之类的,都会去看有没有爹的名字,可惜了,找了那么多年也找不到,如果爹活着,现在已经有90多了!”
秀兰哽咽着道:“哥,别说了,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呀,妈在天之灵会保佑你的,你会好起来的```````````!”
陈伯无力的抬抬手道:“那有得晚期癌症还会好的?我们都不要再骗自己了。不喝了,油太大了,扶我躺下吧!”
秀兰抽泣着扶陈伯躺下,动手开始收拾碗筷,听到陈伯无力的呻吟声,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掉了下来。
2:陈伯家屋内,夜
陈伯的屋子简陋单薄,一房一门,紧紧的夹在大贵和二贵的屋子中间,自陈伯病后,这小屋内再没亮过灯光,可是今晚小屋却发生了此许变化。
今晚,大贵用大哥的身份叫来二贵和三贵,准备开个家庭会意,研究一下关于陈伯的医疗费问题。
秋夜,有点冷,遍遍却停电了,屋内三个大大小小的男人被笼罩在一小块煤油灯的光圈中,大贵和二贵阴沉着脸,三贵却极其无聊的用手摆弄着一个火柴盒。三个人都不出声,一片死寂中,灯火轻轻摆动,略显疲惫。
沉默一正后,大贵清了清嗓子道:“好吧,既然你们都不想做这个恶人,那就由我来说,你们都知道爹如今得了这个病。嘞!怎么办吧?”
二贵没好气的:“什么怎么办?要说就说清楚点。”
大贵提高声音道:“我这不正要说嘛,急什么,要不你来说!”
二贵一时语塞不出声,扭扭头,看到三贵手中的火柴盒,一股气全发在手上,恶狠狠的一把抢了过来,拿起根烟点上,不再乎三贵的冷眼相看。
大贵瞟了他们一眼道:“爹的病不说你们也知道,医不医希望都不大了,但是我做为长子,我还是主张医的,要不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三兄弟,是吧?所以,如果医呢,这个钱怎么办?如今他们百货公司是一拖再拖,催了那么多次一共才给支了1万块钱。嘿!1万块钱,够个屁用,10天没到就折腾完了。现在怎么办吧?只有我们自己先垫出来了。”
二贵道:“是要医的,不过我是真心医,他是咱爹,我不是要做给别人看的!”
大贵道:“你这么说是我不孝啰?嘿!想当年,不知是谁害得爹一夜夜不睡觉出去找的?现如今,又是谁天天打麻将惹爹生气的?哎哟,不知爹的病是不是你气出来的哟!”
二贵一听大贵的话火大的摔了手中的烟道:“是,我当初年少不懂事,常常离家出走让爹去找。可你现在也好不到那儿去,是谁有了老婆没了爹的?哼,娶了婆娘第一件事就是分家,甩开爹妈不管,那么多年要不是我养着,还不知怎么样了呢!”
大贵气短的:“你养着,我没称粮食吗?”
二贵道:“称了吗?在那儿?恐怕连个数都没记吧?”
大贵心虚的指着二贵道:“你……老子今天不跟你扯这些!”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三贵突然站起来,大声道:“你们烦不烦,今晚到底能不能把事说完了!”
大贵二贵同时吓一跳,传身看看三贵,交换了个眼神。大贵道:“三贵,如今你没成家,暂时不用你垫上,但账要一起分,等你结了婚再赔。”
三贵道:“赔就赔,那点钱我还怕了不吗?”
大贵冷笑一声道:“哟,说得到是轻巧,咱兄弟仨能真正称得上身无半文银钱,面无半分福相的人,恐怕是你吧?不然怎么还赖在你二哥家蹭吃蹧喝呢?”
经大贵这一说,三贵面红耳赤的狠狠看了大贵二贵一眼,摔门走了出去。
二贵顿了顿道:“瞧那死样。”又道:“哥,我看就不算他那份了吧?他现在都还要我养着呢。又没出息,算了,饶了他吧。”
大贵坚持道:“不行,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嘛,谁的钱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是吧?哎哟,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做泥瓦做得多幸苦,一双手都脱层皮了,不信你看看,你看看。”说着,抬手往二贵眼前凑。
二贵厌恶的闪过一边道“随你了”!站起身,摔门走出去。
大贵追到门口笑嘻嘻的问:“那先垫多少?”
“每人三千吧!”二贵的声音远远的传来。
3:大贵家屋内,夜
丽珍在屋内走来走去,她担心三兄弟谈不拢打起来,小右跟在妈妈后面,学着她不停的走来走去,偶尔焦急的跺跺脚。
丽珍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回来,真急死人了。”
小右学着妈妈的样子道:“急死人了`!”
丽珍传头不耐烦的道:“去,去,别烦人,看电视去。”话完又探头到窗子边听听旁边屋里有什么动静。这时,大贵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样?怎么样?”丽珍急忙凑上去问。
大贵坐到椅子上边脱鞋边道:“还能怎么样,三兄弟平分帐,医了多少人人有份。嘿!二贵不想让三贵承担,说什么他还没出息,屁,他不是我陈家的种呀?嘿!”
丽珍道:“对呀,为什么没三贵的份,我说三贵要多承担才是,都22岁了,还没做过一件正事,说是二贵养着,还不是吃老头的退休工资,不应该呀?”
小右问:“妈妈,什么是吃老头?为什么要三兄弟平分帐?”
丽珍道:“去……去玩去,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大贵道“算了,他现在和二贵一家,反正也不用我们管,如果要追究下去,二贵还要算这几年我们该称给老人的粮食,算了!“
丽珍不服气道:“算算算,你就一窝囊废,你以为二贵真是好心白养老头老太太,哼,还不是为了老头那点退休工资,你到好,当初分家时就傻里傻气把老头这一棵摇钱树送了人,如今二贵拿这钱,或许也是老头的工资呢。还想的美,还惦记着称粮?哼,那要出多少钱?”
大贵道“那不没想那么远嘛,每人先垫三千!”
“三千?”丽珍心痛得尖叫起来。
大贵骂道:“你鬼叫什么,不说了是先垫嘛,以后白货公司批下来,不就回来了嘛!去,倒水洗脚去,看你那酸样儿,又不会吃亏的事儿,心疼什么。”
丽珍道:“哼,你阔气,你不酸,你请个丫头伺候你,老娘省吃俭用的,你一下拿出三千,那百货公司说的话能信吗?有准吗?哼,老娘管不了,还不会去睡觉?”
丽珍倒豆般说完这几句话,一传身进了卧室,故意把门摔得震天响,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大贵愣了一下道:“这个死婆娘,尽添乱,懂个屁,咱转来的不是名声嘛!”
小右问:“爸爸,妈妈为什么和你吵架?”
大贵道:“你妈妈发疯,别理她。”
小右问:“爸爸,是因为爷爷病了,所以你和叔叔他们要平分账来帮他医病吗?”
大贵道:“是呀。”
小右问:“哦!那以后如果你和妈妈病的话,我又没有兄弟,我和谁平分帐。”
大贵一愣道:“去,尽说些没用的,以后老子病了,当然得你出钱了,明白吗?呸……呸……说什么,老子怎么会病,对吧?好了,去睡吧,啊!”
小右道:“哦!”转身走进卧室。
大贵看着小右走远,摇摇头站起身自己去倒洗脚水。
4:二贵卧室内,夜
柱英仔细的折叠着今天洗晒好的衣服,小燕儿早已进入梦乡,小脸上还挂着甜甜的笑。二贵坐在床头抽烟,沉默了一会儿后,道:“今晚商量好了,我们暂时每人先垫三千,不过以后的帐三贵也要分担一份!”
“什么?”柱英吃惊的放下手中的衣服道:“三贵也要承担,可是他还没成家呀,现在也没什么固定的事做!”
二贵叹口气道:“你还不知道大哥吗?钱比命重要的人,随他吧,先拿钱出来医了爹再说,不然他又有理由拖着不拿钱了!”
柱英道:“也对,先就这样吧!”
二贵抽了口烟道:“对了,你那儿还有多少钱,我只有1千块了!”
柱英手停下来,微微传头看了看二贵道:“叫你不要打麻奖你还说我啰嗦,现在知道急用钱拿不出来了吧?本来我们就没什么钱,一年四季就靠卖一季考烟存点钱,可一年倒头你输了的倒不少。”说着弯腰从床下拿出个小木盒,取出一本存折递给二贵道:“拿去,今年卖烟的还有三千伍,你取两千剩下的还给我,要不你又拿去赌了!”
二贵道:“行了!”伸手接过来。
5:县医院内,日
陈伯躺在床上,每吐一口气都要伸一下脖子,非常难受。陈伯母和秀兰,赵叔站在床边担心的看着。
赵叔问:“哥,口渴吗?要不我用棉棒沾点水帮你润润唇!”
陈伯无力的道:“不用了!”
赵叔伸手帮陈伯拉了拉被子,把打着针的手盖严实一些,抬头看看针水瓶对秀兰道:“去叫医生来,针水快没了!”
秀兰应了一声走出去。
一会儿秀兰跟在护士身后走了进来,护士边换针水边道:“你们家属不要老是围着他,给病人一些新鲜空气,他喜欢吃什么尽管做给他吃,知道吗?”
秀兰答:“知道了!”
赵叔和秀兰使了个眼色,跟在护士后面走了出去。
6:医生办公室日
赵叔小心的站在医生办公桌边,医生对他视而不见,自顾自的收拾桌子,一会儿后问道:“干嘛?站着又不说话。”
赵叔道:“我想等你忙完再说!”
医生坐下道:“说吧!”
赵叔问:“医生同志,我想请问你一下我哥他的病……他还有多少日子?”
医生问:“是陈伯家吗?”
赵叔道:“是的,是的!”
医生冷淡的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怕是没多少时间了,县医院的条件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对于这种病我们也只能做到给他打点止痛针了。如果你们实在没钱呢,写个申请出院也行,反正在那儿都一样。”说完底下头写东西不再理赵叔。
赵叔道:“哦,谢谢你了医生!”沉重的转身走出去。
医生突然抬起头道:“以我这几年的经验,已经呼吸困难,怕是过不了一个星期了!”
7:县医院内,日
赵叔从医生办公室走出来,远远看到大贵和二贵在陈伯病房外比手画脚不知在吵些什么,走近一些,只听大贵道:“你本就该拿6千的,三贵那份不是你先垫吗?”
二贵道:“我那来那么多钱?不是说了先垫三千吗?三贵的帐以后有份,但现在垫钱不能算了,不然,我去那儿弄?要我命啊?”
大贵道:“那我那三千我也不出,嘿!”
二贵问:“那依你的意思,我养着那短命的三贵,我就该什么都包了?也行,话即然说开了,不如你就把这几年欠我的老人粮食称过来,我拿去卖了,给三贵垫上,好吧?”
大贵见要吃专,忙见风使砣道:“好了好了,不跟你争,不过今天我去百货公司问过了,原来我们有一个人可以每天拿到一份护工费20块钱,如今快一个月了,你我虽然都未护理过爹,都是妈在做,但是……我要20天的护工费,怎么样?”
二贵咬咬牙道:“好,20天就20天!”
大贵道:“嘿!这还差不多,走吧,先去问问医生要交多少钱。”一转身,看到赵叔站在身后,脸上的笑容立刻吓得收敛起来,低身道:“姑父,你来了?”
二贵上前一步道:“姑父!”
赵叔铁青着脸压低声音道:“两个混帐东西,还是人不是?老子就在这一门之内受罪,儿子却在这儿商量怎么分钱,大贵二贵,你们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于你们的良心,你们安吗?啊?你们怕你爹听不见吗?还有脸到这儿吵。”说完看看紧关着的病房道:“还不进去?”
8:陈伯病房内,日
大贵二贵走到陈伯床边,大贵道:“爹,今天好些吗?”
二贵坐到床边帮陈伯拉拉被子道:“爹,你安心养病,钱我们会交上的!”
陈伯微微睁开眼脸看了看他们,眼神移到赵叔身上问:“医生怎么说?”
赵叔一愣道:“哦!他们说这种病主要靠的是意志力,只要意志力好,医好的可能也是有的,所以……”
“算了!”陈伯无力的道:“我的病我自己最清楚,以前有个同事得了和我一样的病,我护理他一个月,直到去世。唉!我明白的,还是帮我办出院手续吧,无谓再浪费孩子们的钱了!”
赵叔张张嘴还想歉几句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看到陈伯母和秀兰在旁边偷偷的摸泪,狠狠的瞪大贵和二贵一眼,心想,刚才他们说的话怕是被哥听到了。
9:陈伯家,日
清晨的太阳照在屋檐上,暧暧的,它总是那么按部就班,从不理会人世间的悲怆凄凉,但是它也总是给人希望,人们过了这一天就总会在想,明天太阳升起来,一切都会好一些吧!
陈伯坐在院子里的一角,金色的阳光照着他,看上去却是精神好了许多。
陈伯抬头看着树上偶然间停下的一只小鸟,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现在的人真是的,生活那么好,反而什么都吃了,看看这些鸟,越来越少了,都快被杀光啰!”
这时,三贵正好从屋内走出来,听到陈伯自言自语,怕陈伯拉住他唠叨,忙轻手轻脚的向大门口走去,却忙中出错的踢到门内的一只木桶,咣的向了一声。
陈伯闻声传过头看到是三贵,问:“三贵,你去那儿?”
三贵低下头道:“出去。”
在他心里,和父亲对话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他自认为和父亲的关系只不过是两个住在同一檐下的人,谈不上亲也谈不上不亲,只不过偶尔能从他那儿要来几块钱的零花钱而于,可是有时候给了却还要招来一顿说道,觉得挺烦人。所以三贵的宗旨是,能躲侧躲,最好不见。
陈伯见三贵一脸不胜其烦的样子,皱皱眉道:“三贵,你也不小了,现在都九点半了,你才起来,老农民吃饱穿暖靠的就是勤奋,一日三餐都要靠自己双手苦来的,懒散能成个样子吗?”说着看看三贵低垂着的头,语气放缓一些问:“对于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三贵答:“没有。”
陈伯坚难的伸了一下脖子道:“三贵,正所谓父子没有隔夜仇,为什么从小到大你都躲着我?是,我是很少陪在你身边,因为我要工作,要不然你们那来的读书钱,今天你和我好好说会儿话,行吗?”
三贵道:“我要出去……背草!”
陈伯问:“你都睡到现在了,多当误一下没什么,我都快死的人了,你还那么讨厌我吗?”
三贵没有回答,两只脚动来动去,恨不得可以敢快离开。
陈伯叹口气问:“三贵,你有什么想法,能和我说说吗?”
三贵道:“没有,我要去背草!”
说话间,大贵打开大门走了进来,听到陈伯和三贵的最后一句对话,连忙凑了上来,
伸手敲了三贵一下道:“说多点,有什么想法,快告诉爹。”其实他迫切的想知道刚才陈伯和三贵在聊什么,心想,也许老头子还有一笔私房钱没用呢?
三贵厌恶的看大贵一眼,闷声不响的传身走了出去。
大贵抬起右手指着门,无趣的道:“嘿!这小子,没家教。”话说完,才发觉不妥,没家教不就说老头子不会教吗?瞟了陈伯一眼忙蹲下身,手扶着陈伯的腿道:“爹,别理他,他还不懂事儿。”又道:“爹,那我能说说我的想法吗?”
陈伯问:“你有什么想法?”
大贵道:“爹,不是我话多,我这做大哥的吧,也难,三贵他也不小了,即没成家也没本事,这往后还真是难办。”
陈伯问:“什么难办?”
大贵道:“房子呀,以后我和二贵的房子不还得都抽出一份给他吗?还有他讨老婆的钱。
”
陈伯道:“这是自然,当初我盖这房子就是有三弟兄的份的。”缓缓气又道:“致于他以后成家的钱,唉!本该我做的事,可是却有心无力了,所谓长兄如父,以后你就尽力帮帮他吧!”
大贵道:“是,是,我这做大哥的是要帮他,但也只是想得到做不到,为什么呢?没钱呀儿子要养着,老婆也可怜,嫁我这么些年,好衣裳都没穿过一件,不过呢,即然是爹交待的事,我一定会做到的。”
陈伯欣慰的点点头道:“有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挥挥手道:“你去忙吧,去忙吧!”
大贵站起身却不动,动动嘴唇,吞吞吐吐的:“爹,那……你什么时候拿钱给我?”
陈伯问:“什么钱?”
大贵道:“三贵讨老婆的钱呀,你不说叫我代你办吗?”
陈伯气愤的道:“你……”全身开始发抖。
大贵问:“怎么了爹,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了,有什么不好,代你办事当然还是你拿钱了,正所谓亲兄弟明算账嘛!现在不说,等你那天走了,我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那我上那儿拿钱去,那二贵还不把我给吃啰!”
陈伯无力的抬起手指着大贵道:“你个不孝子,你``````````!”
大贵道:“我怎么不孝了,我又没说要把三贵敢出家门去当倒插门女婿,再说了你病我也是拿钱出来了的,只是你不医摆了。“
陈伯拼着一品气怒道:“你敢……”!一口气喘不上来,晕了过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大贵大惊,扶起陈伯的上半身大叫:“爹,爹,爹,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妈,妈快来,丽珍,二贵,三贵,你们都死到那儿去了,快来,爹不行了……”
10:陈伯家屋内,夜
陈伯处于昏迷状态躺在厅堂里临时达建成的床上,病魔引用他的心痛肆无忌惮的吞食他的身体,将痛苦延伸到及至。灯光下,陈伯因疼痛引起的咯咯磨牙声格外刺耳,那是一种就连昏迷也躲避不了的痛苦。
床边,陈伯母坐在一把大木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分不清色的毛毯,她低着头,一口口深深的吸气呼气,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陈伯父倒下了,她的灵魂似乎也被抽去了一半,留下另一半,也只是为了心疼那个受罪的人而于。
秀兰坐在床边,心痛的拉着哥哥的手,一只手时不时的擦着眼泪和鼻涕,这一天终是会来,可是又叫人如何接受。哥哥啊,哥哥,如果可以,秀兰愿代你来受。
赵叔和二贵坐在床尾边的一条长凳上,三贵和大贵却远远的坐着,三贵致今还怕陈伯唠叨,大贵却是心虚。
村子里也来了不少的老老少少,他们议论着,叹惜着。老头们抽着草烟,老太婆们掩着嘴小声说话,也有人偷偷的摸把泪,小孩在妈妈的怀里也安静了许多,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床上的那个人,恰如一场戏。
柱英和丽珍跑出跑进的端茶倒水,村里的老少爷们是万不能得罪,如果陈伯去了,后事还要靠他们出力的,就比如这临时搭的床吧,也是村里有辈份的人给的建议,快要死的人是不能呆在卧室了,只能在厅堂里放张床,省得到时还要过一道门,多做一些法事。
小小的厅堂里集满了人,汗味合着烟草味合着小孩的尿骚味,还有那暗淡的煤油灯光,这一切都在等待,等待一个生命的逝去。
二贵终于按奈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大贵问:“你说,爹怎么这么快就成这样了,今早我出门时他精神还不错的。”
大贵心虚的小声道:“我怎么知道,我只是和他聊聊天而于。”
二贵问:“聊什么?”
丽珍道:“大贵,你那么小声做什么,村里的长辈们都在,说出来自有人帮你做主,蔫不拉稽的,别人还以为我们做亏心事了呢!”
大贵一听,立时声音大了起来道:“聊三贵的事了,怎样?”
二贵气愤的道:“你个混蛋,爹是什么病你不知道吗?怎么受得了刺激?”话说着,人已经走到大贵面前,伸手推了大贵一把。人群中发出一陈惊呼,几个男人忙出手拉住了二贵。
大贵咬牙切齿道:“好你个不怕雷劈的,连老子都敢打。”话完,抬手一巴掌打在二贵脸上。人们顿时乱了起来,男男女女都上前,一人一手硬把两人拉开。
三贵冷眼旁观这一切,他站起来挪挪位子,只为了避免被混乱的人群踩到脚。
二贵和大贵被人拉住手,脚也没办法踢到,只好用嘴来逞强,互相不干不净的骂着,由其大贵,被逼急的他竞骂道:“杂种,日你祖宗!”
此时,赵叔气愤走上去打了大贵一巴掌,问:“大贵,你和二贵不是一祖宗吗?”传头看看二贵又道:“二贵,打哥的事你也敢于了吗?瞧瞧你俩这熊样,丢人不丢人,你们爹还没死呐,你们能让他清靜清静吗?啊?要打出去打,打死一个少一个,省得丢人。还有你,三贵。”说着用手指了指窝在墙角的三贵道:“你过来,你过来!”三贵不情愿的走到赵叔旁边。
赵叔道:“三贵,他俩是你的哥不,那躺在床上的人是你爹不,一个快死了,两个快打死了,你也不管吗?你还有人性吗你?我看你小子也就一混蛋,没人性的东西。”骂完三贵,传身问大贵和二贵:“怎么样,你俩还打不,要打出去打,即然亲兄弟不亲,打死一个再回来,你们不都嚷嚷房子窄吗?打死一个不就宽了嘛,住着就舒坦了吗?啊?”
经过一通骂,大贵和二贵强压下心里的火,二贵走回自己的位子坐下,大贵摸摸被打的脸,敢怒不敢言的坐下来。
屋里静悄悄的,赵叔的威严暂时起了作用。
这时,陈伯父突然胡言乱语道:“快点,快点,给马加点食料,马没气,去不到的,去不到的……”手在空中胡乱画着,擅抖却又执着。
陈伯母和秀兰失声大哭起来,秀兰道:“哥,你别急啊,有我在,我会给马加料的。”说着,手紧紧的把陈伯父的手握住。
二贵走过去,弯着腰道:“爹,我是二贵,你醒醒,别丢下我们!”哽咽着又道:“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尽孝,我和柱英,我们````````我们`````还没好好孝敬过你!”
柱英站在二贵后面,掩面痛哭。公公是个好人,对待儿孙,永远是公公道道。
陈伯突然大叫:“妈……妈……我疼……”
听到陈伯这一叫,屋里的女人全都哭了起来,二贵把头埋在床边无声的哭,三贵把头放到最低,只看见一滴泪珠悄悄的掉到球鞋上,大贵则摸了把快掉出来的泪。在那短短一刻,所有人的心到回到了最初,中国人不是有古训“之初,性本善”吗?
陈伯一声大叫后,竟缓缓的平静了下来,连磨牙声也消失了,静得出奇,赵叔秀兰和二贵忙凑上去大声叫,希望他不要入睡,但是陈伯还是走了,代着失望,不舍,痛苦,眼角慢慢的落下一滴泪珠。
虚脱了的陈伯母此时却像变了个人一样,一下子站起来,纵身跳上床用力的摇动陈伯的身体,嘴里呜咽着:“你别走,别丢下我,你走了我怎么活,怎么活……?”
所有的人都大哭起来,秀兰边哭边叫着:“哥……哥……你醒醒……醒醒……”
大贵摸了把泪走过去,硬要把陈伯母从床上拉下来,陈伯母拉着陈伯渐渐冰冷的手,嘴里边哭边喊:“我不……我跟他过了40年了,我不走……让我和他一起死,一起死了算了……老天爷,你瞎眼了……你瞎眼了……”
陈伯母发疯的挣扎着,还是被大贵一把抱到了地上,几个女人七手八脚的把她扶到大木椅上坐下来,歇斯底里的哭起来。
11:陈伯家院子里,日
陈伯去世的第二天,后事在赵叔的指挥下有条理的进行着,近处的亲切好友也碌碌继继的来了,村里的男女老少能打上帮忙的都来了。陈伯的灵堂舍在小屋的厅堂里,白色的纸花和黑色的纱缦早早就被几个手巧的妇女挂上了,院子内外一派忙忙碌碌的样子。三贵又不知躲到那儿去了,大贵和二贵头代着孝布,进进出出的招呼亲朋好友。
赵叔坐在院子里一个火堆旁边,正低头写该值办那些物品。此时,大门外一正说话声,接着走进来一串衣着光鲜的人。赵叔抬头看去,原来是百货公司的人,走在前面那个头梳得油光水亮,圆脸小眼睛,身穿一件黑大衣的人,不就是经理王强吗?
王强走进大门,手叉腰环顾一下四周,找个有火堆暧和的地方坐下,招招手,一干手下人也相继坐下。村里的人全看着他们,有些惊愕,人人都知道王强是领导,可是常言道,死者为大,为何这领导就是不能放下架子,进厅堂看一眼?
赵叔看在眼里,一股怒火打从心底升起来,走到王强身边道:“王经理,你们来了,这儿风大,不如到厅堂坐?”
王强扭扭头,用力睁睁眼睛,看清是赵叔后道:“哦!老赵,你也来了?”
赵叔道:“王经理你说笑了,死者是我哥,怎会有不来的道理?王经理,进厅堂坐吧,这儿有点凉。”
王强道:“不用,这儿有火,暧和,坐一会儿就走。”
赵叔道:“王经理,不能吧?好说歹说陈伯他以前也是你的前辈,进去上柱香,不为过吧?”
王强问:“什么,上香?”话完,看看四周看着自己的村民,尴尬的笑笑,凑到赵叔耳边小声道:“算了吧,最近我手气背得很,你也知道,当官嘛,那有不打麻将的,对不对?理解一下啦。”
赵叔气愤道:“你……好了,我无话可说。一句话,你就不是人。”
王强旁边的助理道:“你……大胆,王大经理可是你能随便评论的?”
赵叔道:“王强,我尊敬你才叫你一声经理,不然,你就是个屁。我赵某一生光明磊落,从不道人事非长短,不过今天是你逼着我骂人的。王强,你不想想,当初要不是我哥力荐你,你能当上经理吗?就你那本事,当上了也不好好做,还不是隔三差五的要我哥帮你收烂摊子。本来我哥他自己当经理当得好好的,还不是想给年轻人一个煅炼的机会。你到好,自他病以后,你从没去看过一眼,就连他急需用来医病的钱,你也是一拖再拖……”
王强肋理理道:“哎……话可别这么说哦,我们王大经理今天不是带礼物来了吗?不信你看。”说着,从手中一个纸代里拿出一副字画,哗的一声打开,人群中立时响起一陈惊呼声,只见纸上豁然几个大字:“万寿无疆”。
村民们开始全都靠拢过来,有几个汉子嘴里开始骂:“还是不是人了?走道,别脏了咱庄稼人的地。”“滚!滚!”人们开始叫起来。
王强狠狠的瞪助理一眼,助理底下头小声道:“对不起经理,拿错了,这本是要过几天用在令尊大寿上的。”
王强道:“还说,小心我撤了你的职。”传头笑着小心的对赵叔道:“老赵,你看,都是这帮不争气的东西,我回去,我一定……一定冶他们……这帮……”
赵叔道:“滚!”。
王强问:“什么?”
赵叔重复道:“滚,拿着你的破字画,别丢了共产党的脸。”
王强迟疑了一下,带着手下灰溜溜的绝尘而去。
这时,陈伯母悲伤的哭了起来。
12:陈伯家院子里,日
秋风像个孩子,随意的拨弄着树上的叶子,它不再乎它是否掉下来,也不在乎它是否还在。
陈伯母懒懒的坐在院子里烤太阳。陈伯走后,她像一棵没了大树依附的藤条,柔软无力,心空了,身体连动也不想动了!
陈伯母站起来,她或许想伸一伸有些发麻的腿脚,可是,一切总在意料之外,她的心不在身上,身体没了心又怎么能随心所意?所以,陈伯母的左右脚绊在了一起,她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一只小鸡走过来,它用嘴啅啅陈伯母头边的泥土,然后优闲的走开。此时,陈伯母躺在地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刚刚才从昏迷中醒过来,她想叫,想站起来,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不会动了,嘴也不能说话了,因为嘴歪到了一边,口水还弄湿自己脸颊下面的泥土。
我这是是怎么了?陈伯母想。接着,她听到柱英的惊叫声,然后再次跌黑暗中。
13:日,坟山上
三贵静静的坐在陈伯坟头边,闻着这新鲜的泥土香,从早上到傍晚,他一直心里憋得慌,其实这二十多年来,他心里就一直憋得慌。
他不是没感情的人,其实在心里,他最爱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只是他没办法表达,不会说,不会做。
他不想见父亲,只是父亲常常说做人要有进步,但以他的小学文凭,想进步却也找不到出口,除了做苦力,还有什么,一辈子能有进步吗?
但是如今,三贵突然明白,没了父亲,再进步又有什么用?再想想,就连以后自己结婚时,父亲也不能像大哥二哥结婚那样,春风得意,喜气洋洋的忙出忙进了。再想想,原来自己生命里所不能缺就是父亲那威严的慈爱,父爱如山,有他才有一片天,如今,方向在那儿?
夕阳西下,几片落叶飘零时,三贵终于忍不住了,委屈的道出一声:“爹,你为什么不再管我了?”话完,头埋在坟头上嚎啕大哭起来。
14:日,坟山下的坝子边
太阳快下山了,小右站在坝子边,左右看看,找到一块草皮绿些的地,蹲下身仔细寻找。
小右来这儿,只是为了找一种叫野草莓的红色小果子给奶奶吃,他发觉奶奶的精神不好,也不爱说话了,所以一放学他就到坝子边来了,因为这儿有水,野草莓多。
这时,三贵正从山上走下来,远远的看到小右蹲在坝子边东找西找,自言自语道:“这孩子来这儿做什么,坝子里水那么深。”
话未完,只听小右一声“哎呀!”的尖叫,一脚踩空,人掉到了水里。
三贵大惊,嘴里叫着:“小右,小右!”脚下连跑带滚,到坝子边一看,小右已不见了影,惊得鞋袜也不脱,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15:坝子边,夜
大贵和丽珍顺着来坝子的路边走边叫:“小右,小右,你在那儿,小右!”
越接近坝子,丽珍越着急,叫声带着哭腔,道:“小右……小右……,妈妈在这儿,别怕。”
大贵吼道:“嚎什么丧,儿子没事都被你嚎出来事啰,听到没?”
丽珍不理大贵,继续哭着道:“我不是急嘛,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天都黑了……”
“嘘!别出声,有动静。”大贵说完,站住不动。
两个人静下来一听,只听见坝子边上隐隐约约传来小右的哭声。
丽珍喜道:“是小右。”
夫妻俩急匆匆向坝子走去。
16:坝子边,夜
小右看到爸爸妈妈来,叫了声:“妈妈。”湿渌渌的一头朴到丽珍怀里。
大贵心疼道:“小右,那么晚了,你还在这儿做什么,吓死爸爸妈妈了。”
小右哭道:“我在等小叔。”
大贵和丽珍同时道:“什么,等谁?”
小右道:“等小叔,我来采野草莓不小心掉到水里,是小叔救了我,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小叔也没有上来。”
大贵和丽珍大惊,大贵道:“你说你小叔在水里,没有上来?”
小右点点头答:“嗯!”
17:陈伯家,夜
一样的灯光,一样的一群人,一样的窃窃私语,姑且不说人们对陈伯母的关心度,只是那看戏似的场景又再次重演。不同的是,如今的陈伯母,除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以外,她心里是明白清楚的。
不同的是三贵不在,大贵夫妻不在,小右不在。
二贵问:“柱英你知道三贵去那儿吗?”
柱英道:“不知道,一整天没见了。”
秀兰道:“算了,三贵许是去那儿玩了,天都黑了小右还没回来,大贵和丽珍已经去找了,二贵,要不你也去和他们找找,家里有我们呢。”
二贵道:“也好,一会儿姑父找到车了,你们就先把妈送到医院去。”
柱英道:“好的,你去吧。”
话音刚落,门咣的一声被推开,众人吓了一跳。只见大贵满头满脸是汗,气喘唏唏的靠在门边上,哽咽着道:“二贵,三贵他……他出事了。”
18:夜,坝子边
村子里的人乱做一团,有找长竹杆的,有放坝子水的。大贵和二贵像两只热锅上的蚂蚁,边哭边叫,边叫边哭。
人群一陈骚动,有人叫,找到了,找到了。大贵和二贵拨开人群冲了进去,此时三贵已经被人们缓缓拉上了岸。他那么年轻,却又死得那么安祥,脚上还挂着一只破布鞋,衣服也被拉破了几个口子。可是,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或许三贵终于知道,原来,世间是有那么多的人爱着他。
大贵和二贵一声悲叫朴在三贵湿溚溚的身上大哭不止,是爱,是恨,是愧疚。
总之,这就是三贵短暂一生的结局,震撼,完美,做了一个真正有进步的人!
当有一天你怀疑爱有时,爱无时,请一定相信,,爱不处不在!
19:陈伯家,日
依然是阳光冲足的一天,只是气氛却沉默压抑,院子里人来人往,压低声音讲话,忙忙碌碌。
一正笛子,唢吶声响起,小右双手捧着三贵的遗照哭哭啼啼从二贵家厅堂走出来,后面跟着大贵夫妻两,二贵夫妻两,还有一串亲戚,再后面就是八个本家壮汉抬着装有三贵遗体的棺木,一支悲伤的队伍缓慢,沉重的慢慢往前走。
走出大门。
走在坟山的路上。
风吹起,篇地灰尘,篇地纸钱……
20:同时,医院里,日
秀兰坐在陈伯母病床边,想着这个时候,三贵应该出门了,心酸得忍不住哭起来,又怕陈伯母发觉,传头看一眼,却发现陈伯母也已泪流满面。
秀兰吃惊的伏下身问:“嫂子,你怎么了,那儿不舒服吗?”
陈伯母说不出话,两眼用力盯着秀兰,不停的流泪。
秀兰道:“嫂子,不哭,我这就去叫医生。”一传身,却发现自己衣服的一角已被陈伯母紧紧攥在手里。
秀兰心痛的再次伏下身道:“嫂子,难到三贵的事,你心里明白吗?”
陈伯母用力的眨眨眼,眼泪流下来。
秀兰大叫一声:“嫂子,我苦命的嫂子。”一头朴在陈伯母身上大哭起来。
21:一个月后,陈伯家大门口
赵叔和秀兰站在门口焦急的张望,秀兰道:“怎么还没回来?”
赵叔道:“再等等吧,出院也要办很多事呢。”
秀兰道:“可菜都快凉了。”
些时,一辆微型车吱的一声停到陈伯家门口。秀兰喜道:“回来了,回来了。”
车门打开,大贵和二贵走下来,柱英和丽珍跟在后面,大贵从车上抬下一张轮椅,几个人又合力把陈伯母从车上抱下来放在轮椅上。
秀兰凑上去道:“嫂子,你回来了。”
陈伯母的精神好了一些,头可以微微传动了,她眯着眼,看着这道门,和门里的几间瓦房。
秀兰忙道:“好了,回家就好了,快进去,菜都要凉了。”
大贵走过来,默默的推着陈伯母走进家门。
22:陈伯父家,厅堂,日
全家人围坐在饭桌边,菜有一桌子,可是却都没有人先吃,秀兰道:“别这样,快吃,啊,大贵,二贵,来,吃菜。”
这时,陈伯母哭了起来,歪着嘴,发出呜呜的声音。全家人一下子都哭起来。
赵叔道:“嫂子,咱不哭,都说人老了老了,什么事都给遇上了,人生酸甜苦辣,什么时候该甜什么时候该苦,都由不了人,所以啊,我们只好让自己看开一些,看淡一些。现在生活提高了,咱开开心心的过,想吃就吃,想喝就喝,这些小的谁要是敢说个不字,看我不大巴掌子掴他们,好吧?”
这时,大贵走到陈伯母身边,一下子跪到地上,望着陈伯母道:“妈,别难过,给我次机会,让我好好孝敬你,以前我错了,我混蛋,以后我会每天帮你按摩,让你快点好起来,能快点走路。到时候,我们一家老小也学城里人,去旅游,好不好?”
二贵走过来,抻手拍拍大贵的肩,蹲下身道:“妈,你以后放心,我和大哥再也不会吵架了,我们会一起努力,让你快点好起来。看,大哥是真的后悔了,就原谅他这一次,好不好?”
陈伯母流着泪,坚难的点点头,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
秀兰喜道:“好了,好了,快……快……丽珍,柱英,快,别愣着,倒酒,咱今儿高兴,喝一杯!”
天空中,太阳明亮,小院里,树阴翠绿,屋内不时传来一陈欢声笑语,陈家小院,原来这么可爱。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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