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布置,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男上,理完一多半的头发,指着自己的头发独白)
男:这是个二十一世纪的家庭烂尾子工程,从前理发到理发店, 如今理发都改美发了,你想理发,就得左找右找,像是森林里的迷路人,也不知这理发的都藏哪深山老林子去了, 没半天工夫,你找不到一个掉了牙的理发员,我就跟媳妇说,干脆买把剪子,自个儿理,她说不会,我说学嘛,她说等我学成了,你就成丫头了,我说咱不搞太繁琐头型,搞时下最流行的光头,咋样,她说太磕碜了,我说这你可土了,你看眼下光着头的,大多是名人,名气越大,脑袋 越亮,明星嘛,那都是用刀剃的,没摸过你还没见过吗?就 这样,她很快学会了,这不,今儿刚剪到这儿,剪子坏了,修比买难,干脆买一把,她就上街了,可去了半天了还没回来,真着急呀!媳妇哪样都好,就是爱买衣服,见到服装店就一头扎进去不爱出来,今儿怕老毛病又犯了,唉!
(手机响,打开手机)喂……哦是张啊……啥事儿……不行,今儿哪也不去……不行(关了手机,喃喃自语)有啥喝头儿!
(桌上座机铃响,过去拿话筒)喂,哪位?……赵姐,她不在家……上街了……没法找……她脖子上没带卫星定位跟,踪器, 没法儿找……好吧(放下话筒)
女(穿着新衣服,跳着交谊舞步,旋转着上,到门前):老公,我回来了!
男(到门边推开门,一愣):这谁媳妇?
女(闪身进门):你媳妇呗(往男身边凑了凑)好看吗?
男(不以为然的):皮是换了,不还是旧瓤儿吗,有啥好看的?
女(不满意的):非得换瓤儿你才爱看呐!
男:要真能连皮带瓤都换了,我肯定爱看,不过换要换个好点儿 的,要是换完还不如现在的老瓤子,那就别麻烦了!
女(推了男一下):讨厌!
男(推开女,头也不抬,拉把椅子坐下,问):啥牌儿的?
女(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领):美尔雅的。
男:啥美尔雅?
女:就是美尔雅,写的明明白白。
男:(仍低着头)那就开始吧。
女(一愣):开始啥?
男:你说开始啥?美尔雅是干啥用的?
女(大吃一惊):哎呀,我忘了!
男(一愣):没忘了回家就是胜利。
女(急窘):我真忘了,我……
男(抬头看女):我说你,真忘啦?
女:真忘啦,对不起!
男(深深叹口气):哎呀,那可真是我的好老婆呀,说你可爱你是贼可爱,说你气人你是真气人,把你自个儿打扮成一朵花,把我弄成狗尾巴草!
女:要不,我先用那把老剪子把狗尾巴草剪掉了,换个别的造型,反正是临时性的。
男:啥造型?
女:当然是立体的,别忘了,我读中专时学的是美术专业(拿出一把剪布的剪子)
男:说说看?
女:比方说你喜欢水果,我就给你剪苹果、大白梨、水蜜桃儿什么的,你要喜欢昆虫,我就给你剪几个金龟子、蟋蟀什么的,你要喜欢秀美山川,我就给你剪几道丘陵,丘陵最好剪了,几剪子下去就完事,然后……
男:阿姨,我喜欢屎壳郎子型的!
女:其实屎壳郎跟头发颜色最相符了,就……
男(突然站起来,把女按在椅子上,夺过老剪子):来,我先给你剪个屎壳郎子,再加一个粪蛋子!
女(拼命挣扎):你干啥呀,松开我,人家这不是跟你商量嘛!
男(气气地把剪子扔到桌上):我说过多少次了,做人不能光想着自己,有时也要慷慨的想想别人,平时你买衣服我都没说什么,可今儿个,我急急地盼你回来,你倒好,自己又换了一身皮,我还得人不人鬼不鬼地窝在家里,你都干了些什么!
女(委屈地)老公,真的对不起!
男:衣服够用就行了,这买起来没完没了了,考虑过咱房子的承受能力了吗?总不能为了装衣服再买套房子吧?
女:人家也是为你好嘛,我穿好了,漂亮了,不就是你的享受嘛!
男(无可奈何摇摇头):为我好,我享受?
女:当然是你享受了,我一天穿地漂漂亮亮的,你肯定看着舒服,看着舒服了,心情就好,决定健康的因素主要是心情,心情好了,身体就好了呗!
男(哭笑不得的样子):头一回听说,女人穿衣是为男人享受,女人穿漂亮衣服能让男人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女:那当然了。
男:算了吧,女人爱穿,有几个是为自己老公,多数是给别的男人看的。
女:你要不放心,明儿我就穿给你一个人看。
男:你穿上好衣服,你走哪我跟到哪,有那工夫吗?再说了,你啥时都是出门换上衣服,回家就换下去,我也就是零零碎碎瞄上几眼。
女:可我总觉得,我不穿好衣服你就不爱看我了。
男:天地良心呐,我啥时不爱看你了?今儿我就告诉你,你穿好衣服我爱瞅,你穿旧衣服我也爱瞅,你不穿衣服我更……
女(上前拍了拍男):不正经,啥话呀!
男:你没听人说吗?衣服其实就是人体包装,能包上就行,像你这种行为,属于过度包装,过度包装属于铺张浪费,不仅浪费资源,还涉嫌欺诈销售!
女:可我也没卖呀,咱不是自用嘛!
男:我相信我老婆从来不卖,但自用也要节俭。
女(生气的坐下):那好吧,我明儿出门就穿的破破烂烂的,像祥林嫂似的,还不行吗?
男:那倒不至于,可你不能把自个儿打扮的像女儿国的国王,把我折腾得像个孙悟空一棍子就能打死的小妖儿吧!
女:不管咋说,买就买了,我这也算攒下了。
男:你还攒下了,你攒下啥了,衣服这玩意,跟它包装的人体一样,到手里用过就贬值,而且一直赔下去,那么多衣服摆在屋里,咱那间屋子充其量就是个制衣厂的过期产品仓库!
女:可……
男:可什么,快去买剪子吧!
女(站起来):那我去了,你再坚持一会儿吧。
男:只要孙悟空不来,我一定坚持!
(女退下)
男(手机响,打开):喂,哦,在家……不……我现在哪都不去,不为啥……不……下午吧,那就算了。
(桌上座机又响,不耐烦地拿起话筒):喂……不在……才出去……我有啥办法,腿长在她身上……总疯跑,我没地儿找她,没正事儿……好了(放下电话)有什么跳的,烦人!
(仰在椅子上,又起来,搬过工具箱,翻找东西,敲门声,站起来,推开门)
赵姐(一头撞进来,见到男,立即退回):哎呦妈呀,这咋这(阵)吓人哪!刘师傅,你咋的啦?
男:没咋的,我还以为孙悟空来了呢,吓我一跳!
赵姐(纳闷地):孙悟空,啥意思?
男:进来坐吧,赵姐。
赵姐(重新进来,围着男转了转,看着男的头):刘师傅,在哪剪的发型,挺时髦啊!
男:对不起,赵姐,让你受惊了!
赵姐(里外看了看):宋儿呢?
男:上街了
赵姐:我打电话来,她知道不?
男(支吾着):可能……不知道吧
赵姐:你为啥不告诉她?
男:没告……啊,她不在家,咋告诉!
赵姐(不满意的盯着男):你俩闹矛盾了?
男:没……没闹矛盾。
赵姐(瞪了男一眼):看你支支吾吾的,骗谁?一定是你这怪发型把她气跑了,你们男的都这副德性,做啥不跟女的商量,一意孤行,不顾女人的面子,你这个样子,让她咋见人!
男:赵姐,咱换个话题不行吗?
赵姐(十分生气地):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们一个最大的不幸。
男(一惊):什么不幸?
赵姐:为了丰富群众的文化生活,市里决定举办舞蹈大赛,获胜者参加省里的比赛,再获胜还能上春晚,咱们单位选出二十个人参赛,今天早上临时通知,准备让你家小宋编舞领舞,可她偏偏没去,只好安排小林了,小林条件不如小宋,可没法子,蜀中无大将……唉!
男(专注而意犹未尽):完了?
赵姐:完了。
男:赵姐,我也告诉你一个最大的不幸。
赵姐(睁大眼睛):关于小宋的?
男:她上街买剪子去了
赵姐:买剪子怎么了?
男:完了。
赵姐(喃喃自语):莫名其糊涂,买剪子也算不幸吗?
男:这是为她的臭美付出的代价。
赵姐(想了想):乱七八糟的,这样吧,刘师傅,宋儿回来,你跟她说说,不是我不尽力……我走了(推开门)
女(从外面闪身进来,见到赵姐,异常兴奋):哟,赵姐,啥风把您给吹来了?
赵姐(退回来,看看女,又看看男,脥了一眼,回过头):邪风儿!
女(迷惘地):赵姐,您这是……
赵姐:你去哪儿了,宋儿?
女(拿出兜里的剪子):去买把剪子。
赵姐(不满地):买剪子非要你去,他去不行吗?
女(为难的):他那样子咋上街呀?
赵姐(忿忿不平):咋,他弄个怪发型就啥也不干了,就享清福了吗?
女(急忙的):不……赵姐,不是这样的。
赵姐:不是哪样的,你知道你买把剪子误了多大事吗?
女(不安的):这都怪我……可……误了啥事啊?
赵姐(疼爱的):怪你怪你,你倒像个爱认错的小学生。
男(坐在椅子上,笑容可掬)
女:赵姐,我到底误了啥事呀?
赵姐:你以前不是听说过舞蹈大赛的事儿吗?
女(点点头):听说过,咋了?
赵姐:今儿周六,单位想把参赛人员定下来,就临时下了通知,我跟大家提议,让你编舞领舞,领导都同意了。
女:我……我不知道。
赵姐:我给你打了两次电话,都是你家刘师傅接的。
女(转向男):你为啥不告诉我呢?
男(笑吟吟的):你不是也没闲着吗?
女(转向赵姐):赵姐,那我下午去不行吗?
赵姐(沉痛的):唉,晚了,寻思你没去,不爱参加呢,安排小林接替你了。
女(惊叫一声):啊,天呐(手扶额头,踉踉跄跄走到椅子旁,一下子坐下去,脑袋仰在椅靠上,双面紧闭)
赵姐(赶紧过去,惊慌地用手摇晃女):宋儿啊,你咋了?
女(双目紧闭,一语不发)
赵姐(急迫的):宋儿啊,你说话啊!
女(闭目不动)
赵姐(急切,声音略发颤):宋儿啊,你要急死大姐吗?
女(微微睁开眼,慢慢摇头,一字一句地说):猝——闻——惊——雷,芳——心——已——碎!
赵姐(长出一口气):好了,宋儿醒了,大姐放心了,这样吧,大姐再腆把老脸,跟领导说说,不过宋儿啊,心一定要放宽,今年没参加,还有明年呢,是个好花蕾,总有绽放的时候,好了,大姐走了,你休息吧(回头瞅男,埋怨说)不是我说你,刘师傅,夫妻之间一定要互相尊重,这么重要的事,说压就给压下了,应该吗?再说你那头型,不伦不类的,谁受得了啊,明儿宋儿要把头发剃光了,你答应吗?要将心比心啊!好了,别嫌我爱说,我这也是为你们好啊,我走了(下)
男(站起来):赵姐慢走。
女(眯着眼睛不动)
男(过来推推女):好了,快把狗尾巴草剪掉吧。
女(转过身,不理男)
男:快点吧!
女(双手捧脸,万分委屈地):你以为……我还会给你理发吗?你以为…… 我还会给你做饭吗?你以为……我还会给你铺床吗?你以为……我还会陪你……
男:好了好了,别耍孩子脾气了,快点儿吧!
女(抬眼看男):你知道吗?你把我的前途彻底毁了!
男:有那么严重?你啥前途?
女(双手捂脸):由于你的冷酷,一颗璀璨的——耀眼的——夺目的舞蹈新星在将要升起时被你残忍地摔死在地平线上了!
男:哦,这是中国舞蹈界一个极其严重的损失不假,可别忘了,还有明年呢。
女(悲哀的):明年复明年,明年何其多!
男(刚要说话,门铃声响起,男推开门,小张一步跨进来)
小张:哎呀大哥,咋变这模样了,老酷了,谁设计的呀?
男:这是你嫂子的杰作。
小张:嫂子老厉害了,明儿我再理发,干脆叫嫂子给我设计个头型(走近女):行不嫂子?
女(背过脸,不理小张)
小张:我今儿来嫂子像不太高兴。
男:你嫂子跟我怄气呢。
小张:为啥?
男:都是家里闲事。
小张(走到女背后):嫂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大哥既能赚钱对你又好,钱花在你身上从来不心疼,大哥常说,这辈子娶了你,老开心了,说你单纯、可爱,不婆婆妈妈的,虽说爱穿,那也是爱美呀,比爱丑的女人强多了,就说你要吃啥,大哥从来没犹豫过(用手指在自己身上指口里说的猪器官)你要吃猪头,不给你买猪耳朵,你要吃猪耳朵,不给你买猪心,你要吃猪心,不给你买猪蹄儿,你要吃猪蹄儿,不给你买猪尾巴,你要吃猪尾巴,不给你买猪头……
男:行了行了,张啊,咱说正事呢,你是不是有事才来的呀?
小张:可不咋的,今儿给你打好几个电话,你咋不去呢?
男:不就是吃个饭嘛,我跟他又不太熟,你说我这个形象,不是刹人家的风景嘛!
小张:原来为这个头型才没去呀?
男:算了,都过去了。
小张:你知道张经理为啥找咱吃饭吗?
男:为啥?
小张:张经理刚买了一套一百五十平的房子。
男(不解):张经理买房子请咱吃饭,啥毛病?
小张:张经理为了这套房子的装修,把去年给他公司干活的人都找去了,就你没去。
男:干嘛?
小张:招标。
男:喔?
小张:人家不差钱,只要装修好了,多少钱都行,让我们各抒己见,谁的装修风格好,就用谁,包工包料,装修小组不得超过三人,你说我跟你干活儿行,可我哪敢提啥建议啊,结果让河南那伙人包去了,他们背地里说,他们三人每人至少能赚三、四万呢,你没去,太可惜了!
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唉!
女(瞪着惊恐的眼睛朝这边看)
小张:完了,到嘴的肉让别人抢去了,就因为这头型。
男(长吁一口气):不要紧,除了姑家,还有姨家,只要你的活儿好,想呆着都难,就别太想了!
小张(点点头,刚要说话……)
女(高喊一声,把俩人吓了一跳):老公,对不起,都怨我!
男(责怪地看了女一眼):啥又怨你了,这不关你啥事。
女:可……可我心里不好受,我太后悔了(过来欲抱男)
男(推开女):去去去,添什么乱(这时手机响了,打开电话)喂……是我……您哪位?哦,李总啊,有事啊……哦……哦……您的意思我现在就去?……好……好……我马上去!
女(桌上座机铃响,拿起话筒):喂……呀赵姐,还有事吗?……啊,您的意思,我又可以加入舞蹈队了,太好啦,谢谢你,赵姐(放下电话,满面春风的过来)张啊,你喝水吗?嫂子给你倒一杯。
小张(奇怪的看着女):嫂子,我早渴死了,一杯水还能救活吗?
男(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可一颗新星活了……张啊,咱俩马上去一趟难忘花园。
小张:干啥?
男:去了你就知道了,这个活儿可能不比你说的那个小。
小张(高兴地):是吗?太棒了,马上去!
男:马上(俩人说完要走)
女(拿着剪子跑过来):等等,再耽搁几分钟,把狗尾巴草剪掉!
男(笑了笑):我以为,你今后不会给我理发了!
女(不好意思地):哎呀,你记性真好,那是阿姨说着玩的!
三人站好,谢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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