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根娃：三十余岁，青年农民；

　　根妻：近三十岁，根娃之妻；

　　根母：六十余岁，根娃之母。

　　时间：现代

　　地点：某农家小院

　　【这是一院典型的关中民居。院内设有小方桌、小方凳；屋前挂有豆蔓、线椒；一侧是低矮的土坏墙，墙外有槐树一株，枝繁叶茂，槐花盛开。

　　【根母挎一碎花布包袱、喜滋滋地上。

　　根母：（唱）娘娘庙里去许愿，

　　许罢愿了又抽签。

　　也许是先人把灵显，

　　保佑我孙家门里把丁添。

　　如今番政策好兴啥都谄，

　　既不缺吃来又不缺穿。

　　只有这计划生育太讨厌，

　　呕得人时常发苜乱。

　　我根娃结婚七年半，

　　只生两女缺一男。

　　为孙子我常把娃劝，

　　莫信那计划生育瞎宣传。

　　任凭他处理任罚款，

　　咱孙门决不能断香烟。

　　根娃媳怀孕一月满，

　　不由得叫人心喜欢。

　　我心里念来口里算，

　　只盼着那个心尖尖、亲蛋蛋、

　　十亩地一株的金蔓蔓，

　　早日抱在我怀里边。

　　【进院放包袱，四顾。

　　根母：小花、小草！……这俩碎女子，又野到那达去了？根娃两口子也没在屋？（捶腰）哎——嘘！今儿到娘娘庙里抽了一签，签解上说呀，这“墙外一棵大槐树，气脉只朝一边留。要想添丁解心忧，神符挂上树梢头。”趁这会儿没人，待我先将灵符挂起来，免得娃们见了又说我是迷信思想昏了头！（打开包袱取出纸符）今日安神，娘娘保佑、多多保佑！

　　【搬凳上墙，挂符。

　　【根娃上，见状不解。

　　根娃：妈，你这是……

　　根母（一惊，险些跌下墙头）哎吆！这崽娃子，可把妈吓死了，你就不会轻声些，真是……

　　根娃：妈，你爬到墙头上弄啥嘛？

　　根母：（灵机一动）噢，你媳妇说了，她想吃那个醋溜槐子花，妈是在给你们摘槐花、摘槐花！

　　根娃：哎呀妈，你快下来，小心摔了着，我给咱摘，你快下来！

　　根母：唉，不用不用。人常说酸儿辣女。只要你媳妇能给妈生孙子，妈这心劲可大着呢！

　　（唱）老婆子上了墙，

　　心里头喜洋洋，

　　日每间只把孙子想，

　　只盼着神符显灵光。

　　又摘来槐花做假象，

　　为孙子装神弄鬼心不慌。

　　叫根娃，莫彷徨，

　　接槐花再把妈搀下了墙。

　　【根娃搀母下墙。

　　根娃：妈呀，你看你，真是……

　　根母：再甭说了。咦，你媳妇呢？

　　根娃（迟疑地）她……她到医院去了。

　　根母：又去检查呀？也对，咱是一颗诚心两手准备！

　　根娃：啥两手准备啊？

　　根母（自觉语失）哦……没有啥。你去忙你的吧。

　　根娃（若有所思）唉！

　　（唱）我妈她盼孙子日思夜想，

　　又怎知年轻人自有主张。

　　计划生育是国策怎能忘，

　　越超生越贫困怎奔小康？

　　小花妈几日前早对我讲，

　　决不再生三胎自招祸殃。

　　有此心却不敢对妈明讲，

　　唯恐怕语唐突气坏了高堂。

　　【根母端笸箕上。见根娃发愣，不解地靠近。

　　根母：根娃、根娃……

　　根娃：哦……妈！

　　根母：这娃吆，咋瓷么二愣的？

　　根娃：妈，啥事嘛？

　　根母：你媳妇咋还不见回来？你也不去寻一下。

　　根娃：她就回来，你就甭操恁多的心了。

　　根母：看这娃些……

　　【唠叨着进屋。根妻上。

　　根妻：根娃，我回来了。

　　根娃：你咋才回来，咋样？

　　根妻：今儿才了了件心头大事。

　　根娃：怎么，你……

　　根妻：我今儿去医院，大夫说……

　　【根母暗上，止步。

　　根妻：大夫说问题不大，今儿就来了个彻底解决。

　　根娃：你是说刚做了流产手术？

　　根妻：对，长痛不如短痛嘛！

　　根母：啊？流产……

　　【失惊，昏倒。根娃、根妻警觉回头。

　　根娃

　　（抱母急呼）妈、妈……

　　根妻

　　根娃（怨妻）你呀，唉！

　　根母：哎吆！

　　（唱）听她医院去流产，

　　霎时只觉天地旋。

　　哭了声孙儿难得见，

　　怨了声媳妇硬心肝。

　　呼了声老天睁眼看，

　　哀了声孙家断香烟。

　　绝了后难在人前站，

　　倒不如自尽还零干！

　　【悲愤欲绝、寻死觅活。根娃、根妻左拉右挡。根母情急又踩凳上墙，解下腰间布带，欲悬树自缢。

　　根娃（扯住布带）妈，你不能啊！

　　根母：哎哟，天啊！

　　（唱）老婆子上了墙，

　　两眼窝泪汪汪。

　　日每间只把孙子想，

　　如今番变成了梦一场。

　　媳妇做事你不自量，

　　不把我老婆放心上。

　　叫根娃莫阻挡，

　　你妈我再无颜活在世上。

　　根娃：妈呀！

　　（唱）劝声妈再莫要伤心落泪，

　　听儿把知心话细说明白。

　　为继嗣生三胎非我本意，

　　更何况控制人口是国策。

　　全国的人口多已过十亿。

　　资源缺耕地少问题突出。

　　党中央深思虑实事求是，

　　提出了少生优育好国策。

　　咱村里人贫困地域荒僻，

　　要建设新农村并非容易。

　　想从前遭荒旱老天无雨，

　　粮欠收老和少呼饿号饥。

　　无渡用娃念书又无学费，

　　迫无奈退了学自觉心亏。

　　儿女多拖累大抚养无计，

　　可怜那众乡亲进城xx！

　　新时代男和女并无差异，

　　继后代关键是提高素质。

　　根妻（唱）我二人本应该同妈商议，

　　怕的是年迈人执意不依。

　　儿和媳今日里给妈赔罪，

　　劝老人莫负气再莫自缢。

　　根母（丢开布带）唉！

　　（唱）听根娃一席话叫人丧气，

　　细思想娃说的一篇道理。

　　新社会新观念不分男女，

　　接香烟旧思想再不能提。

　　叫根娃再把妈扶下墙去，

　　这半晌累得人气喘心虚。

　　根娃：妈，这就对了嘛！快下来。

　　根母（欲下又止）莫忙，叫我先把这取下来。

　　【卸下神符扔向墙外。根娃、根妻笑而扶母，根母羞赫下墙。

　　【小花、小草内呼：爸、妈、婆……

　　根母（急切地）小花、小草，我娃莫跑，小心摔倒！婆来了……

　　【欲迎下，不料闪了一跤，根娃、根妻急扶。

　　【三人造型。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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