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黑当官

　　人物：A&B

　　（A&B同时走上舞台，B鞠躬，A两眼无神、目光游移不定、神经敏感。A衣着朴素，举止扭捏，面带羞容。B衣着大方得体，举止潇洒，面带笑容。）

　　B:（面带伪善的笑容，摩拳擦掌，故作姿态）大家好！初次见面，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本人B字头，单名一个One，人称B-One。Number one 的one。（指着A）我旁边这位想必大家知道……

　　A:(不耐烦，声音故意拉长)知道什么？就你长了一张嘴？（言语缓慢，不屑）

　　B：哎，我这不是想帮你做个介绍吗？（对观众）还不乐意了…(自找没趣)

　　A:最讨厌没什么能耐，整天只会靠一张嘴招摇撞骗的人了。中国的社会都是让你们这种人给败坏了。（言语缓慢，不屑）

　　B:（偷偷对观众介绍）家庭刚刚破裂了，心情坏着呐。（转向A）好好，你自己介绍…（做出请的手势）

　　A:（扭捏）嘿嘿。（强忍欢笑，停顿，故作镇定）本人兔年Two月Two日生，人送外号Two爷。今天与大家见面，Too  Happy!(羞涩，举止扭捏。目光游走到B)

　　B：（一脸茫然，一会看A，一会看观众）

　　A:你这人怎么这样看人啊!怪不好意思的。（羞涩）嘿嘿。

　　B：这么会功夫，你就改叫兔爷了？

　　A:什么兔爷啊！讨厌！人家叫Two爷。（呻怪）

　　B:不就是兔子爷吗？

　　A:（伸V形手指）Two。(羞)

　　B:Two?One、Two、Three、Four.Two爷？二爷？

　　A:哎。（答应）

　　B:（两手掐腰）好好一个人叫什么不好，叫‘二’？我看你也真够‘二’的了。

　　A:你懂什么。只管别人叫什么‘二代’、‘二奶’，还不允许我叫‘二爷’。这不是歧视动物吗？

　　B:那也不是什么好称谓，你瞎凑什么热闹啊！

　　A:我…我怎么就叫瞎凑热闹了？他…他们就光明正大？

　　B:人家那是搞三角关系，是时尚，实至名归，可不是乱叫的。对男方，那叫慰劳社会主义公仆；对女方，那叫使自身美丽资本效用最大化。人家可是男情女愿。你…这还不是胡闹？

　　A:搞三角关系？时尚？

　　B:唉…

　　A:我也搞。

　　B:就你？要长相没长相，要地位没地位，要Money没Money，你跟谁搞？

　　A:怎么就没人跟我搞？你…你这人。（碎碎念）一帮人排着队的想跟我搞，什么李谷一、安格鲁斯、戴安.阿布斯哭着喊着往我这凑。我都懒得理她们，都过了气了，搞什么搞。一边去。（洒脱）

　　B:哎嘿。你还较上劲了。痴人说梦，人家脑袋进水了。还排着队…还一边去…(火大)

　　A:你看你。发什么火啊！我又没跟你老婆搞三角关系，你紧张什么?

　　B:你说什么？（推攘）我的主意你也打。找打是吧？（摩拳擦掌）

　　A:说笑。说笑。（惧）

　　B:没见过这样的。我告诉你，二爷，哎，怎么叫着这么别扭啊！我说，小二黑。做人就得踏踏实实的，别整天想些不切实际的，尽学些不三不四的坏思想，好好的居家过日子，那才是正途。

　　A:居家过日子？过着过着老婆都跟人跑掉了，过什么日子？（悲伤）

　　B:谁还不知道你那点事。你老婆跟人家跑，还不都是你不求上进。整天不是跟月光女祭师眉来眼去，就是跟魅惑魔女你侬我侬的。你老婆能不跑吗？你得找份安安稳稳的工作，有份安定的收入。怎么着也是个大学生不是，你这样整天窝在家，让谁还不得心碎了。

　　A: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清楚呐。我思前想后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怎么着得改头换面，下决心找份工作，亏了什么不能亏了肚子不是。（坚定）

　　B:瞧你那出息！不过工作还是得主动去找。

　　A:对。我先去‘石大毁容’好好的理一理发，染成红色的，看着就朝气，换上马裤，腰上绑一根红丝带，哈上二趾擒拿，嘴里叼一个古式烟斗，手执一柄芭蕉扇，立马我就去公司应聘…

　　B:（双目圆睁，看着A）等等…(拉扯A的手臂)

　　A:气势上就得镇住他们…

　　B:你就这副德行去…

　　A:可不是，我当时那可真是春光满面、意气风发、壮志凌云、雄心报复…

　　B:行行行。你这副德行有人肯要你…

　　A:你这人狗眼看人低，（气愤）我告诉你，我走到面试官面前，芭蕉扇往他面前一扔，（趾高气扬）“看着办吧，所长以下的职位不干。”撂下话，我一屁股就坐在旋转椅上，翘起二郎腿，点起烟斗就是一阵的猛抽。你猜怎么着…

　　B:怎么？

　　A:我还真就把他给唬住了。（兴奋）他端详了我一会，就对我说‘明天来上班吧！’

　　B就这样？

　　A:就这样。一帮人都整天叫唤着什么找工作难，找工作难，全是扯淡！没能力、没文凭根本不是问题，重要的是得会包装，有气势，得巧言令色。看咱这装办，看咱这气势。

　　B:行行行…

　　A:我心想这次要赚大钱，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回去先给老婆买点礼物，这还是第一次给她买礼物，得花点心思…

　　B:可不是。

　　A:买点什么呢？（狐疑）从来没买过啊！怎么办呐？

　　B:（故作咳状,拍打A的肩膀）

　　A:怎么？

　　B:送礼物，你得找我啊！

　　A:找你？干什么？

　　B:我有经验啊！

　　A:经验？

　　B:哎——，这个送女士礼物啊，得有讲究，你得懂浪漫啊，比如买一朵白玫瑰，再系上蓝丝带。见了老婆你得这样说，

　　A:呵，

　　B:‘白色代表你的纯洁，蓝色是我的永恒之爱’。背景音乐是一曲《献给爱丽丝》，多美妙，多浪漫…

　　A:呵。你俗不俗，什么年代了，还送花，还《爱丽丝》？

　　B:这怎么叫俗了？你啊…

　　A:我告诉你，整浪漫我在行。（两眼放光）

　　B:哦——

　　A:我先买一斤葡萄，（B: 呵）再买两瓶二锅头（B: 呵），一边听着《彩云逐月》，一边吃葡萄，一边喝酒。于是乎，我诗性大发，‘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噼啪马上催。踏云逐月追名利，金钱美人一大堆。’

　　B:去你的吧！（推A）

　　A：你还别说，

　　B:哦——

　　A:这女人的温柔跟男人的成就就是成正比的。我把这事跟老婆一说，她对我的态度那是完全变了。以前看到我回家，立马拉下脸来，破口就是一阵大骂（掐腰）‘死回来干什么，也不知道找份工作，整天跟你那群猪朋狗友在外面鬼混，回家就知道找你的二锅头，你跟它过算了，娶老婆干什么’,现在就不同了…（拍打B）

　　B:怎么个不同法？

　　A:每次回家，上来就是一句洋文（清一清嗓子，学女声，轻柔）‘达令，你回来了，累了吧！我先给你捶捶肩，来喝杯水，洗个热水澡吧，水都给你放好了。看，我给你织的耳套，你试试合不合适。’你说大热天的，织什么耳套，你闲的！（学女声）‘我反正也是闲着，你在外风风雨雨的，我织了给你备着。’

　　B:你这都忙的过来吗？

　　A:其实当时也难怪老婆整天抱怨，人家把一辈子的青春交给我，我倒好，整天昏昏不可终日，让谁也忍不了。女人啊！比男人受的累多！

　　B:哎。在家伺候一家老小，又当爹，又当妈的，还得为丈夫操心。在外还得工作，抛头露面的，能不累吗？可不得好好关心一下。

　　A:光花言巧语还不行。当官了，咱不能把这点能耐都撒在老婆身上。也得让她过过好日子。

　　B:对…

　　A:自从有了这份工作，我的人生态度那是大为改观。我身为所长，手下那可是管着一帮子人呐，以前都是别人欺负咱，这回我得还回去。

　　B:可不能这样，以德报怨、以德报怨，可不能以怨抱怨。

　　A:管不了那么多。我整个办公桌，就放在门前，手持一把芭蕉扇，听着《相见恨晚》。面前摆一个砚台，写字就得用毛笔，什么狼毫的、狐豪的，弘扬弘扬国粹，有点个性。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没品。

　　B:是有那么点…

　　A:谁来办事，那都得看我眼色，否则免谈。

　　B:办事得公道…

　　A:公道。得了吧。有那么一次，一个穿的 …跟…跟这样似的（指A），一个人模狗样的家伙…

　　B:说什么呐(气愤)

　　A:我说那人人模狗样，大模大样的走到我面前就对我臭屁，‘哎’，名字都不懂得叫，‘我加个塞，少不了你的好处’，我理都懒得理，‘哎，我说给脸不要脸是吧，跟你说话，你那头歪歪的找不自在啊！我告诉你，我表哥的大舅的外婆的外甥女的老公是你们Boss，信不信我让他把你给踢了，卖个面子，咱都好过。’

　　B:这是吓唬你呐…

　　A:吓唬我。我还就不吃这一套，今天我还就不让你过了，你能怎么着吧。那人一听这话，急了，‘我可是急着呐，赶紧的让开。’就急死你，你还能把我怎么着，老虎嘴里撒野，你真当自己钢筋铁骨呐。

　　B:干的好。

　　A:当然。咱小老百姓吃蛆受气的，哦，你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想走后门，滚一边去吧，在我在里可行不通。我就堵在门口，憋死你，我看你求不求绕。

　　B:等等，憋死你？

　　A:对，让你看看谁的骨头硬。

　　B:憋死他？

　　A:平时人模狗样的，看你这次还拽不拽了。

　　B: 憋死他？

　　A:仗着有权有势，欺负老百姓，看他求不求绕。

　　B: 憋死他？

　　A:这种人，咱是不是得教训他一下。

　　Ｂ：是。你说憋死他？

　　Ａ：我就不信，你不求饶？

　　B:我问你，你是要憋死他？

　　Ａ：可不是吗，上不了厕所，还不得憋死他。

　　Ｂ：和着，你是什么所长？

　　Ａ：厕所所长，简称所长。

　　Ｂ：去你的吧，搞了半天，你是这么个所长。你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啊！

　　Ａ：你这话说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难道官小就不干正事了？根上的东西都烂了，上面的还能好到哪去？

　　Ｂ：你没把这事告诉你老婆？

　　Ａ：哪敢啊！说出来早就一拍两散了。后来也发现了，招呼没打一个，就跟人跑了。我想跑就跑吧，咱这池子小，容不下她，留着也没用，还不如好聚好散。

　　Ｂ：是啊！对人家也是好事。

　　A:得罪了Boss，工作也丢了。在我的人生道路上，除了失败还剩失败了。为什么小人当道，做个踏踏实实干事的好人就这么难呢？

　　B:你这也叫踏踏实实做事？

　　Ａ：算了吧！寒窗苦读十载，不如捷足先登一朝。我也走捷径，耍点小聪明，别人傍大款，咱还不能傍个富婆什么的？

　　Ｂ：这种投机取巧的事可不能干。

　　A:你不那什么时尚吗?到我这就成投机取巧了。

　　B:不是那么回事。人家那都是思想前卫，你让大家看看你这副德行，纯粹一个土冒，你玩不来的。

　　Ａ：土冒？最性感男人排行榜，我榜上有名，你说我土冒？

　　B:性感？（大笑）你倒说说…

　　A:外冷内热型，成熟稳重型，须发浓密型，形体优美型，不都是在说我吗？

　　Ｂ：有人让你傍？

　　Ａ：嘿嘿。（羞）

　　B:看样子，你这是有目标了。

　　A:看遍了天下的女子，还是觉得凤姐最有个性。（羞）

　　Ｂ：我看你也就这品味了。不过，人家要求可不低？你得有深厚的文学修养吧！

　　Ａ：凤姐要求的，就是我追求的。什么《红楼梦》，什么《莎翁情史》，太小儿科了，最近也只能研究研究《东营生活》，《装男人》了。

　　B:我看你就吹吧！

　　A:我想光自身修养还不够啊！咱还得有文凭，像你这种人，

　　B:我这种人？

　　A:不就是大家津津乐道的势利小人吗？（B：（气，怒视A））说白了，还是看结果，什么文学修养，你们哪懂这个，还得搞点实实在在的堵住你们的嘴。省得又整天说我什么土冒，什么没前途，什么不懂浪漫。

　　B:我看你是吃错药了，整个一火药桶啊，见谁喷谁啊！

　　A:我是个坦率的人，说话直接，您担待。

　　B:没你这样的。

　　A:哎，给你看看这是什么。（拿出一摞证书）

　　B:北京大学经济学硕士学位，宾夕法尼亚法学博士学位，伯克利哲学博士学位…看不出来啊！你有这副皮囊，前途无量了！

　　A:不行，哈佛毕业还不是做交通警察，还不是被人当猴耍。打死我，也不再相信那帮道貌岸然的混蛋的说教了。他们就是为了让我们这帮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安于天命，重要的是别闹事。其实全是混蛋。

　　B:这话严重了。

　　Ａ：文学修养有了，文凭有了。我得展开下一步的行动了。

　　Ｂ：打算干什么呢？

　　Ａ：我得找个机会向凤姐表达我的爱情，以成百年之好。

　　Ｂ：百年之好．．．（嘲笑）

　　Ａ：那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凤姐在湖边孤独的散步。我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等待着机会向她表白。周围是一片的寂静，只有我们的脚步声伴着月色，湖面泛着粼粼的微光，夏虫时而窃窃私语。我们一前一后的走着，融入在这美妙的境界里，完全无视周围的存在。忽然，她停止了行走，继而加快了脚步，好像在躲避某个人。（狐疑）

　　Ｂ：有你这么个如狼似虎的人在后面跟着，还能躲谁？

　　Ａ：我一个箭步走到她的面前，单腿跪下，深情地对她说，‘Marry  me  please!’

　　B:还拽上洋文了。结果怎么样？

　　A:她深情的对我说，（男声）‘人家还是黄花大闺女，嫁给你不是吃亏了。’

　　B:这都哪跟哪啊。你追了个人妖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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