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下午,河沟的路上
午后的阳光昏黄而骄热,但却像午夜撒下的月光一样的柔和;老堂有戴着自己用白色塑料袋缝制的雨帽(里面是草帽,外面包裹着一层塑料袋),身穿绿色的雨衣加塑料袋披肩,布鞋也穿着塑料袋的外衣,他的肩上横着一根二三米长的木棍儿,木棍儿十分的光滑,像修饰后涂了漆似的,棍的一端挑着一个灰色的布袋,里面装着几天的干粮(玉茭面馍馍),他是我们村的放牛汉儿,光棍儿,五十多,骨瘦如柴,瘦得跟烧火的干柴似的,看上去很脆,折一下感觉能听出响来。
他走在前面,我和我母亲跟在后面。
堂有:你大…大……大爷…在……在城里买下房了,你呢?
我:我不想离开这片养育我的土地。
堂有:那你不…不不娶媳妇儿了?
我:我觉得我还是一个小孩儿,也没有想过,可能不娶了吧!
堂有:那,那你可不好办!
我:跟你一样放牛呗!
堂有佝偻的身影从河沟的右边上去了,我站在河床的中央久久的不愿离去,母亲从左边上去了。河沟两边丘陵似的梯田里熟透了的谷子黄澄澄地装饰着河沟的两边,微风徐徐的吹来,谷浪像海浪一样地起伏,一道道的低槽,一道道的高墚,顺着风向,起起落落,金秋来了,它们像是在低头告别似的,火焰会烧掉它们的身体,镰刀会割去它们的头颅。
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我觉得我看到了平淡无奇的无精打采的人的尽头。
推出字幕:再见,再见
2、下午,田间的小径上
我扛着麻袋往回走,狭窄的小路上的人像赶集似的摩肩擦踵,每个人的肩膀上都大大小小的扛着点儿什么,肩膀上的化肥袋一突一突的,我扛的是谷子,虽然大的像碾盘似的,却并不见得有一袋化肥袋的玉米沉。
林萍他家有一辆客车,她爹和她哥轮流出车,她和她姐姐轮流在车上卖票,她没有像我的其他同学一样走出去,她是一个守望者,守望着一个寂寞的村庄和一片贫瘠的土地。当黎明还隐藏在黑夜中没有醒来时,客车的喇叭声就拉着长音划破了寂静,当响过第三遍后,客车便发动了引擎,载着一车憧憬城市的人顺着陡坡出发了。
我见到她时她正气喘吁吁的靠在大石头上歇着,手托着化肥袋,一副累坏了的样子。见了我她一脸的惊讶,因为我那一段时间莫名其妙的喜欢上了写诗,从学校跑回来不去了,整天钻在家里写诗,写累了就看书,看累了就睡觉,她一年也见不了我几次面。我一米八几的个儿,扛着麻袋从路上快步的走过,路边歇着的人都指指点点的说:
别看个儿大,还小着哩!
另一个人说:人大力不亏啊。
其他的人都赞成地说:是…是……。
以前我很在乎别人对我的指手画脚的,自从我明白了什么是生命后就什么都不在乎了,听了别人的话反而感到很高兴。
我:沉吗?
林萍:半袋儿。
我:扛得动吗?
林评:还行。
我一脸热情,却虚伪的说:我帮你扛会儿,来来来!
林萍:不用,真不用,你走你的。
当我返回来时却又见到了她,她只扛了一百米,而我已是一个来回。
我返回时,她对我说:我见到李东了,扛了那么一点,
我:是吗?她今年不是没种地吗?
林萍:好像是她姥姥的。
我:哦。
我一路打着招呼在迤逦的山路上前行,左右黄色的土地上铺展着一片又一片的毯子,无限辽阔的土地上是人山人海的劳动景象。
3、下午,地里
我:路上人真多,跟蚂蚁似的。
母亲:都收秋,哪不是人啊?
地边的石头上坐着没有出去打工的新良,我对他的最深印象是我前几年刨药材时蹲在大核桃树下排泄,他经过时吓唬我说:呼的一声,朝蛋上砸过去。我当时猛的惊了一下,却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微笑着。
他跟河沟对面的小五子爹海泉聊着獾和野鼠,小五子像我一样老待在家里,他整天躺在床上看电视,我们的深居简出足以让我们的父母叫苦不迭,小五子和我同岁,却比我早上一年学,大我一年级,我上五年级的时候我们老去六年级的教室,小五子是他们班三个男生中最胆小的,像兔子似的老躲来躲去,我们没有乐呵了就去脱小五子的裤子,他们班上的女生则尖叫着捂住眼睛,我们一溜烟的跑了,他微笑着赶快穿上裤子。
新良:今年獾倒是不厉害,山猪倒是挺猖狂。
海泉:前河(地名)没有什么事儿,后沟(地名)的地糟蹋的多。
新良:这些东西他妈的这两年越来越多了。
海泉:是。
………
他们聊的很尽兴,我听着他们的说话声,我眺望了一眼远处的天空,天很蓝,天上的云有气无力的飘着。
4、晚上,李东家
李东是我的小学同学,从邯郸的中专学校回来,他的父母都没有在家,他爹在山西放炮(下井),他母亲也跟去了,一年中除了打核桃回来就是过年了。家里老没有人住,院子荒凉了很多,他舅舅过几天过来看一会儿电视,害怕电视潮湿坏掉。音响中的音乐很远就能听到,我推门迈了进去,李亮也在,李亮也是我的小学同学,后来退了一级,他在市里上高中,现在放假回来了。
我找了一把椅子坐下,三个人默默无言的坐着看电视,有一言没一言的搭上一句。突然,屋外出现了许多脚步声,杂七杂八的进了院子,门开了,林萍、白晓、倩倩、毛三和二猴陆续走了进来,二猴在钢厂上班,前几天被他爹逮了回来,听说他在网吧住了一个多月,钢厂给他爹打电话,说他儿子失踪了,他爹在钢厂周围的网吧找了两天才把他找回来。毛三在焊条厂干,最近也不知道怎么的也不干了,白晓是我小学时期友谊最深的女同学,她是唯一没有离开过这片土地的我的同学。倩倩,高二,放假回来了,她是最让我迷恋和我认为性格最好的女生。一帮小学同学聚在一起,却没有那么多的快乐,一片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青春的朝气。
李东、二猴和几个女生住在床上聊手机,毛三、我和李亮坐在椅子上看电视,看了一会儿,我感到窒息,我就和李亮走了出来。他往前,我往后,各自回家去了。
脚步在村庄的过道里响的厉害,我走过儿时无数次走过的道儿,但我却感到很陌生。
是的,陌生,很陌生,像是我从来没有走过一样。
5、清晨,家
濛濛小雨在清晨时轻轻的落了下来,我躺在床上却反常的听到了,急忙穿上衣服起来,昨天收回来的谷子铺了一院,昨晚天气预报说有雨,我母亲在院子里转了半天,望着满天的星星说:“满天的星星,还会下雨!”
果然,雨第二天如期而至。
我推开门,望着雨,地上的雨才落了薄薄的一层。
谷子收了起来,铺在了楼上的地上。别人的房顶上也有人在忙碌,都骂不咧咧的,屋顶上出现了一张张怨天尤人的脸。
一下雨,我内心就产生了一股无名的孤独感,凉凉的,什么都不想做,感觉自己厌倦了一切。
6、上午,家,窗外下雨
潮呼呼的阴天让我感到寂寞的存在,我一会坐在桌前写小说,写不下去,揉成一团,仍在了一边,烦恼,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躺下,把柜子里的书都一一翻了出来,弄的床上乱七八糟的,翻翻,也看不进去。去李东呢?无聊;在家,同样感到无聊。
不仅仅是我感到无聊,我认识的所有人都感到无聊的。
7、黄昏,家,小房的房顶上
昏黄时的太阳从层云中露出了脸,一片晚霞像剪纸似的红一样挂在西边的天际,我站在小房的房顶上,眺望即将落下去的太阳。
8、中午,脏路口(地名)
老生,初二,在学校打架住进了医院,两个多第一次回来。李东打了电话,说回来一起玩儿。世杰,圆脑袋的学生,初一,不上了,在当地的旅游区的饭店当服务生,烦了,回来死活不去了。
我:解决了
老生:没有
我:到底怎么回事?
老生:谁知道,反正抓起来两个
世杰:还得赔几万块钱?
老生:那当然了
过了桥,上了几个台阶,进了李东家。
9、中午,李东家,屋内一片潮气
我坐在椅子上,世杰坐在小凳子上,电视里的剧情无精打采的进行着。老生和李东躺在床上,李东半闭着眼睛睡着,老生一脸的欢天喜地在玩弄着手机。
快三点了,屋内充满郁闷的气息,李东提议:打会儿麻将?
我:行啊
先打了会儿麻将,有推了会儿拖拉机,不赌钱,没意思,开灯。
李东:我要走了
世杰:去哪?
李东:去我姥姥哪吃饭
我:这么早?
李东:我姥姥吃饭早
世杰:一起走吧
关灯,关门,响起了远去的脚步声。
10、早晨,家
太阳刚露头,阳光还没有照遍村子。
母亲:起来了.(我推开门)
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坐了下来,睡眼惺忪地吃了一块山药丝饼(土豆丝饼)和一碗米汤,我拿起镰刀,母亲拿了几个袋子出发了。
近中午时,我扛着一化肥袋玉米往回走,很吃力,等上到脏路口(地名)的小坡时,我每走一步都感到步履艰难,高高的几节台阶,一迈,一迈,脸憋的厉害。上到院子里,向前一扔,我像一个战场上退下来的士兵一样身子一歪,袋子轰然落下。
11、中午,邻居家
我躺在床上休息,下午还要去另一个地拾玉米,邻居的麻将桌上散发着吵闹与欢笑。
翠花:高兵!
高兵:怎么了?
翠花:你过去看看不就得了(她喊了起来)
她从桌边动起来,翠花走了过去,抱起坐在儿童车里的女儿,她一看,满裤子都是屎,
她说:日死你祖奶奶的吆,屙哪都是
高兵在院子里洗衣服,他站了的起来,进了屋子,在麻将桌前坐了下来。
高兵:七万。
杨梅:开了!
张燕:怎么打的,出一张就开了。
高兵:怎么快,这儿还没停口呢?
翠花:哪这么吵?
张燕:老四房上(八只手在麻将桌上推来推去)。
高兵:干什么呢?
张燕:安锅(数字电视转播器)
高兵:哦,咱这个几号停呀!
张燕:听说后天,怎么?不让老红给你安一个?
小兵:停了再说吧!
11、下午(三点多),冷黄的太阳挂在天上,天风,地里
我擦着汗,咔咔的把地里的玉米割倒了一片,母亲蹲在地里掰着。头顶上方的地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君香奶奶,我认识的君香奶奶的形象顿时出现在了我的脑海,我儿时周围的那几个老太太是几个能干的老太婆形象,三个老太婆的老伴儿却干不了什么活儿,到了夏天她们每天起早贪黑的刨药材,干活不稀力,就两个字:拼命。如今她们都不行了,她们都老了,老的再也动不起来。
君香奶奶有三个儿子,女儿远嫁到了邯郸,几年才回来一次。老大和老二都在村里,老三因为****了一个哑巴判了八年,君香奶奶说:“我儿子什么都没有干,我儿子是冤枉的。”当老三的一封封信寄来时,她只能到香厅奶奶那让人念给她听,被人都哭的不像样子了,她却没有一滴眼泪,香厅奶奶老说:君香奶奶的心硬着呢!老大老二都在村里开着小卖部,老大三年两头的折腿,在铁矿上干不住就回来买了个三马车给别人拉东西,另外还可以给自己进货。老二整天在村里跟一帮光棍打麻将,用世杰的话说:那就是俺爹的活儿。
地里只有她一个人割着、掰着、装着,都装在很小的面肥袋里,世杰和他的幼小的弟弟,她的两个最小的孙子守着她。世杰来回的扛着,他不到一米六五。
母亲:都熟了吗?
君香奶奶:有的熟了,有的还不行,你的呢?
母亲:一样,也有青的
12、下午,宋升家
地里没有什么活儿,我们都聚在一起,跑了二三里的路到宋升家打麻将。自从我写诗后就下决心不在打了。阳光不是很厉害,一派万里无云的天气。
宋升:嗨,照不住了?(他拿了一个小酒盅大的盖子放在了桌子上的钱上)
我:换大个的,小的照不住
李东:怎么照都不行,那是我的
宋升:照照…照照……,(他摸了一张牌),六万,开了!
我你:照住了
陈亮:显灵了!
宋升的老婆坐在边上,他们的孩子安静的躺在床上,他老婆一脸愤世嫉俗的样子,宋升赢了就笑,输了就骂。
这时陈亮爹瘸着腿走了进来,一看陈亮在打麻将,火一下子就冒了上来,举着拐杖就朝他打了过去,拐杖在他的头顶飞来飞去,却对着这么多的人,没有好意思打上去。
陈亮爹:就不没有一点眼识?你姥姥今儿收玉米了你就不能去帮点儿?一点眼识都没有?你还小了?一个个长的比我还高了,啥也不知道?
他爹连我们也骂上了。我们都劝着,陈亮站了起来,坐在了床上,都说:你别打了,换人!
白军接着陈亮打了起来。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四点多,白军把十几块钱都输光了,他站了起来,找不到接着打下去的人,都嚷嚷着说:走走…走走走……
都你推我挤的涌出了门,你一句我一句的说:没钱打个蛋!
上了几百个台阶,上到路面上来。
13、下午,亚丽的门口,树下
我们上来,顺着路漫无目的的走着,经过我们的小学同学亚丽的门口,路像开封的黄河水似的要高出许多,林萍、薇薇和亚丽坐在门口聊着天,她们见了我们,很激动的跟我们打招呼,我们这支队伍里的人大多都是很慢热的,都不怎么的善于交际。但我和李东却是两个特别能说的人(特别是在女生多的时候)。
薇薇:嗨,你们去哪啊?
李东:这不知道你们在这儿,来跟你们聊会吗?
林萍:他们肯定去打麻将了,他们就知道打麻将。
我:谁说的?
我跟李东对了一下眼,我们拐了下去。
我们坐在一个l型的平台上,两棵小核桃树遮住了西下的阳光。我们的身后和左边是深沟,我们一排坐开,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14、下午,亚丽的门口
薇薇:你们都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都不见你们?
李东:我们老在街上乱窜,怎么不见你了?
薇薇:我都回来十几天了都没有撞上你们一个
我:那肯定是你没有好好撞,想撞还撞不着?
薇薇:怎么着呀江风,听说你在家写作?
我装作没有听见,没吭声,我觉得写作是一个比侦探更秘密的工作。
薇薇:一转眼,咱们都好几年都没有见面了,是吧?
我:是
薇薇:我觉得现在你们都变了,没有以前可爱了
我:对,我觉得我们丢了些什么,什么呢?我一直在找:遗失了美好。
笑声一片。
我:笑什么,真的,我感觉我们的那种纯朴、天真都没有了,我们遗失了一切。
薇薇:是,什么来着?――遗失的美好
亚丽:是,都好几年了,一点感觉都没有
薇薇:都有对象了没有?一个个都说说
没有人吭声,只互相看着笑。
薇薇:江风?
我:我每天在街上混呢!找个对象谈何容易?
笑声一片。
薇薇:陈亮呢?
陈亮:也混呢!跟着江风(笑声再起)
薇薇:李东呢?还是别问了,也跟着江风在街上混呢!
李东:我可没有跟他混
薇薇:那怎么着呀?
李东:排队呢!
我:房顶塌了!(笑声)
后来林萍给胖子打了个电话,又不知道给谁打了一个,她差一点掉了沟里去,我感到有一些压抑,我给了李东一个眼神,我起身准备走。
15、晚上,李东家
我们又一次的聚在了这里,亚丽、白晓、林萍和亚南刚进去时我们寒暄问候,几分钟之后,冰冷就占据了整个屋子,或站,或立,或躺,没有一点生气,床上的几个再次和李东聊起来了手机,我感到无聊,过了三四十分钟,她们站起来走了,二猴也要跟着走,我和李东跟了出来。
我:没有一个好东西。
李东:都不是好东西。
我们俩嘿嘿地笑了。
16、中午,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李东家
杨强、陈亮和李东爬在床上斗地主,我和薛伟在旁边看着,打了会没有什么意思,杨强说中午要去镇上办新身份证,杨强叫薛伟去,薛伟犹豫,不是很想去,李东说:一起去?我被他们拉着一起去了。
我们在等车的地方等车,车还没有来。我们一帮子四四五五的说说笑笑而来,李东和萍萍打招呼,我已经几年没有见她,只是前一阵子见过一面而已,也没有说上几句话,她站在台阶上,我的跳了上去。
萍萍:江风!
我:hallo!
萍萍:还在家?
我:我不是准备修炼成仙吗?
萍萍:我等着
我:我上了天第一个通知你
天马上就要下起雨来的,幸好车来了,我们来的时候在白军的门前叫了半天,没有人吭声,原来他们一家子早上去了,中午倒回来了,他们下了车,我们上了车。
17、中午,行驶的客车上
我跟李东坐在左边,右边是萍萍和一个我们不认识的女的,其余的几个坐在后面。萍萍是我们班最厉害的女的,她和林萍是最好的朋友,她们俩个都是疯丫头。
萍萍让我跟着他去城里玩去。
萍萍:去吗?
我:行啊
萍萍:管吃管住,去吧?
我:我不是不想去,我就怕晚上睡觉时床上躺着两个男的,那不是很尴尬吗!
我跟李东都笑了。
汽车在路上突着粗起艰难的前行。
我:镇上有网吧吗?
陈亮:有
我:太好了,有痒痒了
薛伟:派出所两点才开门,早去也白搭
我:那不正好,可以上两个小时的网
薛伟:行
萍萍旁边的女的在接电话,我跟李东使了一个眼色,我们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那个女的转过脸来说:安静点行吗?我们那会听她的,我们二皮脸的继续叫着。
她和萍萍认识。
车过了一个桥,我们就争先恐后的下了车,杨强为了在人流中逃票却大意的把雨伞忘在车上了,萍萍在车上,给萍萍打了个电话才算完事。
18、下午,镇上
我们吃了饭,上了会儿网,天已不早了,我们赶往派出所。
派出所里没有什么人,我们轮流一个个办着,我因为户口本上和电脑里有一个字不一致不能办,只能等他们,没有想到办了三个就停电了,我们只能等着,屋外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们在避雨的地方站着,害怕错过客车,就用石头剪子布的方法派人出去看着车来了没有,几个人在雨中轮流着,一个对小时后,点来了,办好了剩余的几张我们就出了派出所,在大桥上等着客车。雨暂时停了。我们在桥上站了几分钟客车就缓缓的驶进了我们的视线。
我们上了车,林萍的姐姐问:办了吗?
我们都说:办了,办了。
19、晚上,亚南的家
我实际上并不想再次见到我的那些同学,但陈亮的纠缠让我无法静下心来写作,在那个晚上,我们又聚在了一起。在胡乱开玩笑中,被二猴的老妈打乱了。二猴在哪他妈都能找到,二猴说要回去,他们一起往前走了。
倩倩:你们前了?
他们都说:前了,刚回来?你去哪了?我们都等你呢!
我跟着这个身影上了台阶,我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没有回头,她知道是我,我已让她厌倦,我又拍了一下。
倩倩:干嘛?
我:前去了?
倩倩:嗯
倩倩她妈:又长高了!(她妈妈走在她的前面)
我:实际上总是这么高
我向左,她向右。
20、傍晚,小巷
太阳准备从西边落下去,我写了一下午小说,出来透一下气,垃圾桶满了,我提起来去倒掉。路过白晓门前,她正在洗头。
她:哎!(她一边洗头一边按着头发说话)
我:哎什么哎?大明白天的你干什么呢?
她:你整天在家干什么呢?
我:一会再说,我先去倒垃圾去
我把垃圾倒了,折了回来,她已站在门前擦头,我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
她:你整天在家干什么呢?
我:练太极,要不要试试(我一只有提垃圾桶,另一只手在她的面前上下挥动)
她瞪着眼睛嘿嘿直笑。
我:笑什么你,厉害吗?
她:嗯
那一次见面以后我就不在是她的同学了,白晓的冷漠让我意识到“我的小学时代”已经结束。
21、下午,下街口
我父亲回来了,下午要去卸柿子,冬天已经来临,雪也会跟着而来。我跟在我父亲的身后,从脏路口走下来,快到拐角处的时候,我发现一个熟悉的人影蹲在哪里洗衣服,她猛的转过头来,看了我和我父亲一眼,没有说话,像是从来不认识一样,她就是林芳,她上六年级的时候我上二年级,因为学校条件,我们只能挤在一间教室。她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去洗衣服了,而我的内心却感到一阵不安和忐忑,为什么?我们好像已经不在是朋友了。
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已挺着大肚子在街上问别人:见俺娘了吗?哪去了呢?都照遍了就是找不到?你没有见俺娘?
22、下午,阳小沟(地名)
山间的植物在冬天失去了一切活力的眼色,只有松柏的深绿像一片片的绿浆撒在山上。但不远处你也会发现枯萎中出现着点点的红,那就是柿子树的红。
红色的叶子和红色的果实。
我家的柿子树在一个悬崖的前面,我父亲很远就望到,说:“有人!”
我们爬了上去,果然有人了,是薛伟他爹和他姐,他姐和林芳是一个班,他姐是垫底的同学,一考试就考几分或几十分。他爹见我们上来了,忙说:
“我看着有人上来就知道,坏了!”
我父亲:有个树,好几年都不结一个,听他娘说有,来看一眼。(我父亲没有太大的反应)
薛伟他爹:小孩吃个新鲜,我以为这么晚了,肯定没人卸了。
我父亲:这不中午刚回来?
这时我父亲已经脱了鞋上了树。
薛伟姐:现在在哪?(他姐很憨厚,说话很缓慢)
我:卸柿子的?(我嘿嘿的笑了)薛伟回来了没有?
薛伟姐:回来又走了。
我:哦。
薛伟爹:还在家?
我:嗯。
薛伟爹:老四哪要人,我不我跟你说一声去哪干两天?
我父亲:不去!去早去了,啥都不想干,不好办呀。
薛伟爹:啥都不想干,这这…这这……,不好办!
薛伟爹把满满的一筐柿子准备倒进了我家的框子,他倒了一点我就拦住了,我说:行了,行了!
他们在另一棵树上卸了会儿,上不去,就走了。
23、下午,家
我正在睡觉,陈亮和李亮推门走了进来,把我推醒了,我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了。
寒暄一阵后坐在院子里打扑克,打了会没有意思,但我不知道这是我噩梦的开始,因为我此后一个多月不能写作了。因为他们俩,李亮在学校上网被撵了回来,陈亮则在钢厂打了架跑了回来不去了,陈亮一个星期后就又去上学了,而陈亮则每天泡在我的屋里,所以我只能等到晚上写小说。他感到生活的无聊,他也让我感到生活的无聊。
24、晚上,马路上
晚上他们又来了,我也好跟着他们出去转了一圈儿,没地儿去,只能在寒冷的电线杆下站了一个多小时,无聊,各自回家睡觉去了。
25、下午,家
陈亮这两天没有后来,因为他天天跟着二猴打麻将,要不就去山上套兔子,我还跟他去了一次,一根兔子毛都没有,让我白跑了一趟。
过小年了,我的小学同学们都回来了,我谁都没有见着。
26、傍晚,家
我在家看书,李东和老亮突然来了,他们叫我去看刘静。
老亮:刘静出青海回来了!
我曾经喜欢过刘静。
我:不去,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亮:你xxx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
27、晚上,李东家
二水昨天结婚,我们虽然是本家,但我却没有去,原因是我曾经和他打过架,我母亲去给我老姥姥姥祝寿了。
下午在二水那喝酒,喝到一半,没意思,跑了。
我、陈亮、老生、李亮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李东一家子坐在中央吃饭,老亮推门进去了,我没有让他坐就说:走!我跟他一起往刘静哪去了。
刘静在她姥姥那住着,她曾在这上过一个五年级,后来去青海了。我再次想次了我裤裆开了的那个晚上。
我:她变了吗?
老亮:变了
我:好看了,还是难看了
老亮:好看了
我们上了台阶,听着里面有说话声不敢进去,她想了一个办法,喊了一个同学的名字:“老雷,我在这儿等你!”
我们就一头栽进了屋子。
我们两个安静的坐着地上的凳子,她坐在床上,我都没有看清她的脸,也没有跟她说一句话。我感到压抑,我们都二水那喝酒去了。
28、上午,杨强家,大年初一
一群人围着爬山(一种纸牌游戏),好几年没有见面的兆亮也出现了,我很激动,玩了一个上午输了10块钱,近中午时跟二毛一起回来吃饭。
29、下午,李东家
李亮在我吃饭的时候就去叫我了,下午我们在李东家爬山,晚上回来时路过白晓家,见到了久违见面的晓丽。
30、下午,杨强家,初四
我们到处都找不人,却在街上撞在了一起。我和李东去去杨强家,杨强和他难看的女朋友一起在被窝里睡觉,我们决定去掀他一下。
四个人斗地主,几个人看湖南卫视的《鹿鼎记》。
31、上午,家,初六
我娘跟我说:上班的人都走了。
32、上午,家
我:喂,小姨,我去北京了,你跟人家说吧!
小姨:行,我说好了跟你打电话。
33、下午,家
电话响了。
小姨:江,我跟人说了,他说要人,你来吧!
我:好,我明天走,后天到北京,到了给你打电话。
34、清晨
客车一开动,我的脑袋就靠在了车窗上,我感到耳边响起了一首忧伤的旋律。
车出了山沟,一直向前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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