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丙三人上场鞠躬后甲转向右,丙转向左)
乙:这回我们仨给大家说一段相声。
甲:说吧,谁怕谁呀?
乙:嗯?这是跟谁呀?这一个人说的是单口相声,两人说的是对口相声,仨人以上的是群口相声。
丙:谁问你了。
乙:你怎么这么说话?
甲:那怎么说?
乙:按编好的词说。
甲:那词是你编的?
丙:有本事你也编一个让大伙看看。
乙:谁编的都没关系,观众喜欢就行。
甲:就是,会编个破词就了不起啦。
丙:反正比光会耍嘴皮子强。
甲:你想耍呢,两片嘴跟棉裤腰似的,耍得动吗?
丙:那驴尾巴利索,底下就会拉稀。
甲:你说谁驴尾巴?!
丙:你说谁棉裤腰?!
乙:打住,打住。二位,咱先说相声,回头下了台再说棉裤腰好不好?
甲丙:(同时)谁跟你说相声。
乙:不为说相声,你们俩干嘛来了?
甲:说理来了。
丙:断案来了。
甲:你给评评理。
丙:你给断断案。
甲丙:你说谁不对!
乙:我说?我说我不对。
甲丙:你怎么不对?
乙:我不该和你们搭档说相声。你们俩是怎么回事?
甲:你问他。
乙:(问丙)怎么回事?
丙:让他讲。
乙:这会儿又怎么都不说了?
甲:说出来寒碜。
丙:讲出来丢人。
甲:没这么办事的。
丙:哪这么缺德的?
乙:住嘴!观众花钱听你们骂街来了?听我问,问什么答什么。(对甲)你说,怎么回事?
甲:怨他,他上法院把我告了。
乙:怎么着?他把你告了。
甲:啊,告了。你说这是什么人?
乙:为什么告你?
甲:你问他吧。
乙:好,我问他。(对丙)你上法院把他告下了?
丙:当然了。
乙:为什么告他?
丙:你让他自己说。
乙:我这拉罗圈架哪?我就问你,你说。
丙:他偷我东西。
乙:(对甲)这就是你不对了。
甲:我怎么不对?
乙:大家都是熟人,你怎么能偷他的东西呢。
甲:你说我不应该偷他的东西。
乙:哎。
甲:应该偷你的?
乙:对……不对,谁都不该偷。
甲:我偷他东西你看见了?
乙:没有。
甲:那你怎么知道的?
乙:他告诉我的。
甲:他告诉你我偷我就偷了?
乙:啊。
甲:我告诉你他杀人了,你把他逮起来。
乙:你告他杀人你得有证据。
甲:你说我偷他,有证据吗?
乙:这个……
甲:什么这个,(厉声)说,证据哪!
乙:我招谁惹谁了。我问问去吧。(对丙)你说他偷你东西?
丙:没错。
乙:你有证据吗?
丙:就是他偷的,还要什么证据呀。
乙:没有证据可是诬告诋毁。你得负责任。
丙:那你让他告我。
乙:(对甲)他承认他没证据,你可以告他诬告诋毁。
甲:你让我告他?
乙:对。
甲:你给掏诉讼费?
乙:行。我凭什么给你掏诉讼费?
甲:这个世界都让你这种律师给搅活乱了。
乙:我怎么搅活了?
甲:听见点什么事就起哄,告状,打官司。你好收代理费是不是?你这叫架讼,懂吗?你说,你收了多少诉讼代理费。
乙:我是向着你,怎么不识好歹。
甲:向着我,你让他撤诉。
乙:(对丙)大家都是熟人,有什么话说不开,非上法院不可。
丙:不上法院怎么解决?
乙:给我个面,我给你们调解调解。怎么样?
丙:你给调解,行,他愿意吗?
乙:我问问他。(对甲)你们别上法院了,我给你们调解调解怎么样?
甲:你调解的了吗?
乙:不试怎么知道。
甲:那就试试。
乙:那你说,他为什么告你偷他?
甲:他穷疯了。
丙:你才穷疯了呢。
乙:别吵。毛病在我这。不能这么问。重来,(对丙)你是原告。
丙:是。
乙:他偷你什么了?
丙:他太损了,(哭)他偷了我的心肝宝贝。
乙:噢,他把你儿子偷走了。
丙:不是。
甲:谁偷他儿子了?
乙:我说嘛,贩卖人口可属于刑事案,检察院起诉,得判刑。说实话,你丢什么了?
丙:我什么也没丢。
乙:没丢东西,你告他偷你东西。
丙:他承认的。
乙:(对甲)你自己承认偷他东西了?
甲:胡说,我没偷。那东西现在还在他抽屉里放着,纹丝没动。
乙:那你干嘛承认?
甲:我就抄了一遍。
丙:你告诉我了吗?你就抄。
乙:等会儿,他说偷,你说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丙:前些日子,中央电视台梦想杯小品大赛知道吗?
乙:知道。
甲:我参加了。
乙:知道,参赛作品是《偷鸡》,还得了个二等奖。
丙:那小品本子是我写的。他剽窃我的知识成果,侵犯我的著作权。
乙:噢,我明白了。你,是小品的编剧?
丙:对。
乙:(对甲)你,没经过他同意,把他的作品给演了。
甲:对。
乙:这就是你不对,你怎么不打招呼就用他的本子呢?
甲:谁说我没打招呼?我招呼过不止一次。
乙:那他还说你擅自使用。
甲:他没同意让我用。
乙:一样。(对丙)你也不对,谁演也是演,干嘛不近着熟人?
丙:我写的本子,不让我演,凭什么让他用。
乙:(对甲)他写的本子,你怎么不让人家参加表演?
甲:他演得了吗?
乙:怎么演不了?
甲:我跟他合作演出多少回,没有一次不出错的。
乙:出什么错了。
甲:上回演《大保镖》,他把牛头给砍了。
乙:啊?怎么回事。
甲:那段最后应该这么说“……左手磕开贼人的棍,右手使了一个海底捞月。就听吭哧一声,红光出现、鲜血直流、斗大的脑袋在地下乱滚。……”
乙:你把贼杀了。
甲:我把牛头砍下来了。
乙:挺好的。
甲:要这么说就好了。
乙:他怎么说的?
甲:给你学学“……左手磕开贼人的棍,右手使了一个海底捞月。就听吭哧一声,红光出现、鲜血直流、斗大的脑袋在地下乱滚……”
丙:你把牛头砍下来啦?
乙:你怎么把他的词说了?
丙:不行吗?
乙:当然不行,这会儿你得把底给包起来,他来抖,要不然包袱不响。你这么说把人家活刨了,不怨他有意见。
丙:我这么考虑,这段他抖的包袱不少了,不在乎这么一个笑料。我来说也好让大家对我有个印象。
乙:没这一说。
丙:合着是我不对。
乙:就是你不对。
丙:我不对就甭来找我?
乙:他说的不好你干嘛还找他?
甲:我找他不是说相声。
乙:干嘛?
甲:是要本子。
乙:噢,你要演他写的小品,还不让他参加演出是吧?
甲:哎。
乙:搁我也不让你使。
丙:就是。
甲:凭什么不让我使,编这小品我也出力了。
丙:让你背了让你扛了?
乙:是啊,你出什么力了?
甲:没有我的表演这作品能得奖吗?
乙:别人怎么就不能得奖?
甲:我往里加包袱了。
丙:没本子你往哪加?
乙:往哪加?往胳肢窝加。
甲:再说,那里边关键的几个素材是我的。
乙:你提供的?
甲:我干的。
乙:你偷过鸡呀?
甲:还是年轻那会儿,插队时干的事。
丙:这叫前科,年轻偷鸡,大了偷艺术。
乙:(对丙)你别插嘴。(对甲)你没经他允许就演了他的作品,是你不对。
丙:就是。
乙:(对丙)你也糊涂,他虽说没经同意演了你的本子,可他得了奖,给你也出了名对不对。你怎么还告他呢?
丙:他给我出什么名?他在台上发表得奖感言,谢评委、谢领导、谢父母、谢妻子、谢儿子。你问他谢我了吗?
甲:你又不是我儿子。
丙:我是编剧。是这个作品的父母,没我写本子你演一个我看看。
乙:没编出本子怎么演。
丙:这还不算,他得了三万元奖金,一分都没给我。
乙:(对甲)这我得说你,你得了奖怎么对他连谢都不谢,奖金也不给他。这不像话啊。
甲:我怎么谢他?他那会儿都把我告了。我站在领奖台上这么说,我这次能得奖,多亏了编剧把我告下来,你们以后谁想得奖,先上法院挂号去。
乙:没听说过的。
甲:再说那奖金我也没要哇。
乙:谁要了?
甲:都捐给我插队那村的小学校了。
乙:风格还真高。这不是挺好嘛。你们这案子法院受理了吗?
甲:法庭都判了。
乙:怎么判的?
甲:人家肯定我……
乙:有理。
甲:侵权事实成立,向他道歉,奖金分他二分之一。
乙:执行啦?
甲:执行了。
乙:那还让我调解什么?
甲:他成心找事呗。
乙:(对丙)法院都调解完了你还让我调解干嘛?
丙:你们说了半天,我可没言语。该我说话了吧?
乙:没人限制你,说吧。
丙:那档事判了,他又继续再犯了。
乙:怎么意思?
丙:前天,他跟别人去南方参加一个大型文艺演出,又去偷鸡去了。
乙:是又演《偷鸡》去了吧?
丙:这不是惯犯吗?
乙:这不叫惯犯。
丙:这叫炒饭?
乙:还拉面呢。
丙:我能不再告他吗?
乙:(对甲)你前天又背(bèi)着他去演《偷鸡》了。
甲:我背着他干嘛?我当着他也敢演。不光这次,从现在到年底,一共二十七场,时间,地点我给他拉着单子呢。
乙:(对丙)人家告诉了,你怎么还告他。
丙:我没同意呀。
乙:为什么不同意?
丙:这不公平。
乙:哪不公平?
丙:编剧,这是创造性的劳动。为什么只一次性付报酬就可以无限止地使用我的劳动成果?表演,是重复性的劳动,怎么就可以演一次拿一次出场费。你算算,他演一场一万元。全年演三十场就三十万。我才只得一万元。这公平吗,所以,不带我演出我就不同意他演我的作品。
乙:听着也有道理,可人家是角儿呀。
丙:他是橛儿?我还是桩子呢,我就是个木头桩子你也不能一蹁腿迈过去呀。
乙:木头橛子呀?人家是名角,艺术家,值钱。
丙:那合多少钱一斤?
乙:你惦记给宰了卖肉哇?
丙:他挣三十来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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