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剧剧本《保尔·柯察金》全本邦达连科著高莽(乌兰汗)译

作者:雕龙文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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邦达连科的话剧剧本根据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改编, (哈尔滨市兆麟书店,1948年版)

人物

保尔·柯察金:(简称保)阿尔青:其兄。(简称阿)

克林加:保尔·柯察金的友人。(简称克)

薛尔盖·勃鲁札克:保尔·柯察金的友人。(简称薛)

娃莲:薛尔盖的姐姐。(简称娃)

保尔的母亲:(简称母)

冬妮亚·杜曼诺娃:女学生。(简称冬)

叶卡捷琳娜·米海洛芙娜:冬妮娅的母亲。(简称叶)

丽莎:多妮亚的女友。(简称莎)

费多尔·朱赫莱:水手,布尔什维克。(简称朱)

维克多:李士真斯基:中学生。(简称维)

苏哈尔科:中学生,丽莎的哥哥。(简称苏)

杜林尼克:四十多岁的工人。(简称杜)

梭罗门:理发匠。(简称梭)

何丽丝娜·溪多秋:(简称何)

私酿烧酒的老婆子:(简称老)

捷涅克上校:彼得留拉的部下。(简称捷)

包包维奇:监狱的狱卒,彼得留拉的部下。(简称监)

沙洛美加:哥萨克少尉,彼得留拉的部下。(简称沙)

副官:上尉,彼得留拉的部下。(简称副)

包良尼咨:狱卒。(简称包)

查基:红军战士。(简称查)

谢利达:红军战士。(简称谢)

丽达·乌斯金:共青团员。(简称丽)

车尔文斯基:工程师。(简称车)

奥达尔卡:女厨子。(简称奥)

冬妮亚的丈夫:(简称丈)

逃工:(简称工)

达雅·秋昌:(简称达)

博士:(简称博)

尼柯卡:小孩子。(简称尼)

红军战士、彼得留拉士兵、共青团员等数名。

第一幕

第一场 保尔·柯察金

秀彼多夫卡镇。长满白杨和垂柳的池塘。保尔把着鱼竿坐在小桥上。从丛树后面传来短短的三声口哨。保尔回过头来,但是的浮标又使他把住鱼竿,悄声静气地挨靠在那里。口哨又响了一声。一个白毛孩子从丛树里探出头来。他和保尔·柯察金同岁,是他的朋友薛尔盖·勃鲁札克。薛尔盖:小保尔……小保尔……

保尔:小点声……小点声……:别吵吵……你没看见,咬钩呢么……(挑起鱼竿鱼钩上没有一点东西。)

可见你来啦。搅的。还是远点滚开,去吹哨吧!

薛:去就去呗!那你就别问我啦:……自己在这儿坐着把……咱领枪去。

保:(跳起来。一把捉住了走开的薛尔盖。)慢走……你去领什么什么枪?

薛:放我走……

保:你若是不说……我就不放……

薛:我就不說……我本來想要拿朋友的资格告诉你,跑得呼哧乱喘……你倒像个太爷似的,钓上鱼啦

保:得了,够啦……算了吧……朋友,我再也不这样了……,你倒是马上来火啦。什么枪?

薛:镇里发枪呢,有两万枝,还有手榴弹,还有子弹的。

保:胡扯!

薛:天理良心。克林加告诉我的。他已经弄来一杆,又领第二杆去了。

保:可是谁发的呢?

薛:部队里的人。

保:胡扯吧?

薛:天理良心。

保:在那块?

薛:对着学校,在一个庄稼人的仓库里藏着,是沙皇当权时代留下来的。他们分发了好,不要叫德国人弄去。

保:哪些德国人?游击队员们不会叫德国人到咱们儿来。

薛:这还是奶奶告诉咱俩的呢。

保:可是我告诉你,不会让他们来的,要不又何必组织部队呢?难道临退走以前还不打一阵吗?

薛:克林加说,枪炮发了一夜,现在只剩下一些空箱子,差不多都分完啦。

保:怎么能够都分完呢?那咱们呢?你怎么早不说,唉……熊货!

薛:那这么半天我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保:走吧……一……二……开步跑。(跑了)阿尔青(和朱赫莱上)哦,你既然不到我家去,咱就在这块谈谈吧。你怎么想起回到咱们镇上来啦,还偷偷摸摸的呢?

朱赫莱 阿尔青,若是你能不向外人讲的活,我就全都告诉你。

阿 我这人,根本就不好多讲活。我不强制你……你也可以不对我讲。

朱 阿尔青,你是咱自己人,我信得着你。咱的部队今天还要往这开,去配合别的红军队伍。若想打断德寇的狗腿,咱的力量还不够。所以只有走开……把我留下来,是为了破坏德寇的情绪。你,看在老朋友的交情上,应该帮我忙。

阿(小声地)你怎么,也变成党员啦?

朱 可是你……不打算参加吗?你应该…….

阿(回避地)费多尔,你知道,我对于这些党派的认识浅薄得很,但是你如果需要我的帮助,我在什么时候都愿意效劳。你可以指望我的。

朱 这就得谢谢你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阿尔青,可是谈起黛党来,看你的火头还是不够。没关系,现在这种时候,很快就会学好的。

阿 走着瞧吧。究竞需要我帮助什么呢?

朱 第一,你先帮我找个事做,或是当铁盘工,或是干机械工。但是要接近技术工人。第二,你要替我找个房子,最好能管吃管住。

阿 房子问题好解决。过一会咱们走时,我把你领到佐朱里哈家去……她的丈夫是个转辙手……可是后来被火车给……给压死啦……她一定能高兴……不过找事……

保尔拿着枪跑上。

阿 小保尔!你从那儿弄来的这杆家什?

保 从小米莎·列甫秋果夫手里抢来的呀!

阿 马上送回去,还给人家。

保 他已经有两杆了,还要这些干什么?

阿 那么你要它干什么?(从保尔手里把步枪夺过来扔到池塘里)尔保,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要知道:武器不是好玩的。用不着嘛!现在这杆家伙能要人的命。往后你可别瞒着我,要是带到家里被他们翻出来的,首先就要把我先给枪毙。现在正是风声吃紧的时候。明白了没有?

保(彻底被侮辱地)没有,没明白。

阿 保尔,今天饶了你,如果再干的话,那就怨你自己好了!(向朱赫莱)这就是我的弟弟,保尔。(向保尔)你说过你们发电厂里有个技师病了。明天你问问他们要不要再雇一个内行的人来代替他?

保 你自己去打听吧,我不管。

阿 小保尔,我告你,你别在这儿玩花招。

朱 哦,没关系…明天我去,我自己和厂长谈一谈。(走到保尔跟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保尔,你这次先帮我个忙……将来有一天,你也会需要我的。和我交朋友不会吃亏的。

保(低着头,翻了翻眼睛。)我们需要个技师。昨天,因为技师闹了伤寒病,连机器都停了。厂长跑来跑去,想找个人代替他,可是一个也找不到。他又不敢单靠火夫一个人来办这事情。

朱 哦,这就好办了。那么说,你一定会帮我的哦。(伸出手来)

保(把手伸给朱赫莱)你明天来吧,我很快就给你办妥。.

阿(微笑地)这就好了,事情差不多都办完了。费多尔,咱们上佐朱里哈家去吧。(下)

保尔弄好了鱼钓,甩出鱼竿,坐在小桥上,冬妮亚上。

冬妮亚 难道这儿也能钓到鱼?

保(生气地回头瞟了一眼,哼了一声)

冬 咬钩了,你瞧,咬钩了……

保 唉!恐怕什么东西也不会钓上来啦!那股风又把这个东西吹来啦!(向冬妮亚)您吵什么?这么叫唤会把鱼吓跑的,

冬 它们一看见您这副尊容,早就吓跑了。再说,谁在白天钓鱼呢?嗨,真是渔夫的不幸呵。

保 啊,小姐,还是请您走远点!

冬 难到说我打扰了您哦,请不要生气。我发誓;我静静地坐在这儿,决不说话,只是看着,可以吗? ’

保 嗯..您高兴,您就看吧。我不可怜这块地方。

苏哈尔科(拿着鱼竿和维克多 李士真斯基同上,他们望见冬妮亚,没有注意到保尔,低声地) 她是个黄花少女,本地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我郑重地告诉你,她是十足浪漫的。她在基辅上学,六年级,暑假到她爹这儿来呢。她爹是这里的林务长。她认识我的妹妹丽莎。我还给她写过一封情书哪,你可要知道,我在这封情书里用的都是美丽的词句,我说我是不顾一切地狂爱着她,我说我的心忐忑不安期待着回信。

维克多 那么,她回信怎么说呢?

苏 你晓得,她先要装装娘娘。她说别浪费纸啦。开始都是这样的。我对于这事是内行!

维 你给我介绍一下好吗?

苏 好吧,来。您好吗,杜曼诺娃小姐。〔冬妮亚点点头)您在这儿钓鱼吗?

冬 不是的,我在这儿看别人钓鱼呢!

苏 您不认识吧?他是我的朋友维克多?李士真斯基。令天您自己为什么不钓呢?

冬 我没有带鱼竿来。

苏 您用我这根鱼竿吧,我再去取一根来。

冬 不用,不用,那样我们会打搅别人啦?这儿已经有人在钓呢!

苏 打搅?谁?呵,就是这个家伙呀。哦,我两下子就让这个小子土豆搬家。

维 苏哈尔科,不要这样,别惹祸;这是保尔 柯察金——-打架专家。

苏 赶快把鱼竿收拾起来,快点,快点。

保 你别嚷嚷。吼什么。

苏 什么?看你这个小样吧,还敢顶嘴。滚开。(使劲用脚踢飞了装满蚯蚓的铁罐)

冬 苏哈尔科,您怎么不知道害臊呀!

保 呵,这样吗,给你(一拳打过去)

苏哈尔科跌进水里。

冬 真好呀,真好!

苏(水涤淋地从水里爬上)好,敢打我!。(向保尔扑过去)

冬(迅速地站到保尔和苏哈尔科之间)苏哈尔科,起快住手,听见了没有?

苏(向保尔)我不能白白地饶过你,将来再算帐。维克多,咱们走。

维 再见,小姐。

他们二人下

冬 喂,您怎么像个傻于地站着呀? ,可以在道儿坐下,您高兴的话,我们可以随便谈谈。

保 我和您又能谈些什么呢?

冬 吿诉晩;您姓什么?

保 别人叫我小保尔·柯察金。

冬 我叫冬妮亚。诚们现在就算相识了 。别人都称您小保尔?小保尔?为什么叫小保尔呢?这个声音不大好听,还是叫保尔吧!我将来就是这样称呼您,可以吗?您常常到这儿来吗?

保 不,不常来,有闲空时才来。

冬 您在什么地方做事吗?

保 我在发电厂当火夫。

冬 请您告诉我,您从那儿学得这样善于打架呢?

保 您何必管我打架呢?

冬 柯察金,请您不要生气。我对于这事情很感兴趣。这一拳打得真好。可是打人的时峡不能这样不留情呀I

保 怎么,您可演他吗?

冬 不是的,我一点也不可怜他。苏哈尔科挨打是自作自受。 我倒对于这场戏颇感兴趣,听说,你是常常打架的。

保 谁说的?

冬 哦?维克多李士真斯基就说过,说您是打架的专家。

保 维克多那个小白脸子,坏蛋一陈 应该让他来谢谢我;因为没有揍他。我听见他背后是怎样讲我的,不过没有动手罢啦。

冬 保尔,您为什么要这样骂人? 这多么不好啊.可是您为什么这样地恨李士真斯基呢?

保 硬装男人的小姐,地主的少爷,他们根本就没有人心。我见了这些人,全投就痒痒。他们总想在别人的脚趾头上踩两脚,因为家里阔有钱,所以他们做什么都行。这种人只有用拳头来敎训,好教他们别臭美。

冬 您上过学吗?

保 上过,不过被开除了。

冬 为什么?

保 因为复活节时,我在牧师的发面里撒了一些烟丝。

冬 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

保 这个牧师很坏,受他管就没法子活。有一天我在圣经课上问他,高年级的老师说地球已经存在几百万年,不想经上那样说——仅仅五千年呢?他就两手拧住了我的耳朵, 使劲地往桌子上碰。我就因为这事在发面里给他撒上了烟丝。

冬 后来就再也没有上学吗?

保 没有。从那以后,我就开始做工了。就是念下去的话,那个可恶的牧师也不会叫我过好日子。

冬 您喜欢看书吗?

保 喜欢得很。

冬 您看过的书中,最喜欢那一本呢?

保 求斯巴·加里巴的。

冬 求斯壁·加里巴的?

保 对啦,对啦,求斯壁……

冬 您很喜欢这本书吗?

保 嗯,很喜欢。我看到六十八卷啦。毎次工钱一到手?,我就买它五卷。加里巴的那个人……真是个英雄好汉,我最喜欢这种人啦!他跟敌人打过多少次仗,但他总是要胜利的。他走遍天下。嘿,现在他若是活着的话,我一定要跟他去。他专收手艺人作他的同伙,他总是替穷人家打仗。(略顿)我很爱看这书。

冬 您的头 为什么这样乱呀?您从来就没有剪过梳过吗?

保 它长得长了,我就把它用剪子剪剪,除了这么做以外,我还能怎么办呢?

冬 (为保尔梳头)别忙,别动弹……现在完全是另一种样子?头发是应当剪得漂漂亮亮的。否则您简直像个野人似地东跑西颠。

保(听见汽笛声)啊呀,我得上班去啦。我真是唠过钟点了?还得去烧锅炉呢。达尼鲁非火了 不可。

冬 您怎么说的,火了。这是什么意思?

保 火了,就是?…?一句话……就是火上瓦了。

两人同笑。

保 好吧,再见。现在我得拚命往镇里跑了。

冬 我也应该回去啦,我们一道儿走吧。

保 哦.不要吧,您不是我的对手。

冬 为什么呢?我们一道儿赛跑好啦,看谁快,谁能把谁赶过去。

保 比赛吗?您往那里吧?

冬 试试吧!一……二……追吧!

她跑了。保尔追上去。

全暗 。

渐渐亮了 。

仍是前景。天慢慢黑了。沉思的冬妮亚站在树旁。保尔从断崖后出来,立至她的身边。冬妮亚一惊,回头去。保尔穿着新衬衫。

保 怎么,把您吓着了吗?我不知道您在这里,所以也没注意。

冬 您可来了,这些日子净到什么地方去啦?您也真好意思。怎么不来钓鱼呢?您就是这样地说了不算话呀?

保 这几天我在火锯工厂里做工,没能来。

冬,我还认为您能来呢!(略顿)保尔,请您到我家来玩吧,来吧,明天好吗?我给你看看我的图书室保 算了吧,我不到您家去。

冬 为什么呀?

保 您的父亲会大骂一顿的。因为我,恐怕还要给您惹来 一些麻烦。他该说啦,干什么要把这个穷小子领到家来。

冬 保尔,您净说些废话。我爹什么话也不会说的。来吧!何必这样顽固呢?也许您是害怕?

保 真的吗?您爹或是您的妈妈不会从屋里把我给赶出来吗?

冬 您别再说这些闲话啦,若不然,我就真要生气了。

保 李士真斯基他们家里为什么不叫我进屋呢?和我哥哥总是在厨房里谈话。

冬 请您不要害怕!我们这儿不会有这种事情的。我给您找几本有趣味的书看,可是您要答应我常来玩,常来我们家拿书看。好吗?

保 好吧,(略顿)我有枝曼利赫尔。

冬 是个什么东西?

保 是支手枪。

冬 你从哪儿弄来的呀?

保 您不会把我出卖了吗?

冬 决不会的。

保 我是从一个德国上尉那里偷来的。

冬 现在您把它弄到哪儿去了呀?

保 我把它藏在一座老砖窑的炉灶里了 (忽然急喘起来)你瞧者,别把我出卖了,

冬 我决不会把你出卖给任何人。

两人困惑住了。略顿。

保 哦,我该走了。

冬 那么明天您到我家来吗?

保 不一定,再见吧。

冬 保尔,请您来!

保 好吧,我来!(下)

冬妮亚望着他的背影。

渐暗

第二场 朱赫来

夜。柯察金家前的大街上溢满了月光。屋里点着灯。没有面向观众的墙,所以能看到柯察金的屋里。母亲在补衬衫,保尔坐在灯前读着一本书

保 小公爵在这一天早晨醒来时,心情非常好。巳经是早十点了,早饭要在被窝里吃。门静静地推开,一个年老的仆 人一 谢巴斯奇扬,端着早餐走了进来。小公爵想和谢巴斯奇扬开个玩笑,从破窝里跳起,大声叫了一下,便僵死一般地扑倒在床前毛茸茸的地毯上。谢巴斯奇扬孟然地转过身来,满盛着早饭的饭盘在他手中一抖,便摔倒了、当摔碎的瓷器啪啦一响,小公爵就明白他开的玩笑成功了。他翻身翻起,跑到老头的跟前,一边笑为一边在谢巴斯奇扬的鼻子上弹了几下. 一下,两下,三下。——小公爵兴高灾烈地数着下数。

保尔猛然地合起书本,使劲地在桌子上一捧。

母(惊骇地)你怎么啦?我的天啊。往下念呀!

保(抓起书本,随便掀开一页读下去。)那时赶车的老头子谢巴斯奇扬回身冲着这个公爵就揍了一通:照着后脑勺给了一下,照着耳朵又一下,照着嘴巴又一下,把公爵打得眼里冒金花……

母 慢着……慢着……你念些什么呀,我一点也不懂了!打公爵的后脑勺,哪能看到道种话。不能有的事情。

保 能…能…能呵。这么可恨的公爵,就应该这样对付。好叫他打工人。

母 你把书还给我。那里不会有这种话。

保 如果没有的话,那就白瞎啦?若是我么,非要把这个**的肋条骨打断不可。

母 小保尔,好孩子,今天你怎么啦,你闯了什么事吗?

保 什么事也没闯!

母 今天你第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

保 我跟维克多·李士真斯基干了 一架,就是这样。

母 让我把你怎么办呢?我的老天爷呀,我因为你不知受了多少苦。你也知道,阿尔青不在家,也不定什么时候他才能回来, 跟你一块过日子愈来愈难。我还打算到上李士真斯基家去当厨娘呢,可是你又惹了这么一场祸。你什么时候才熊成人呢?〈哭泣)

保 妈妈,饶了我吧!不过我要求你千万下要到李士真斯基家去。从清早到夜晚,让你弯着腰干活,够啦!若不然,阿尔青又该生我的气了。他又要说:你怎么就非得叫妈出去干活不可呢?妈!我一定要成个大人,真的,一定!现在我在火锯工厂里挣了点钱,另外还能挣些来,你别担心 (给母亲钱)哎呀,我还得留几个钱……去剪头发。

母 你要多少?推平头?两个铜板够了吧?

保(窘困地)妈,不,给我半分钱吧!我要剪……那种背髪。

(惊愕的母亲把零钱递给保尔。)

母 小保尔。你不要乱管闲事。铁匠那乌马咋天被彼德留拉们用刺刀给刺死了。你大概也听说了吧?(披上了头巾,走出去。)

保 妈,你不用操心。你到哪里去,很远吗?

母 上勃鲁札克家去一趟.

保 小心点呀…待会儿城里开始排犹,这是真事, 妈,你可别耽搁太久!

母亲走了,剩保尔一个人。敲窗声。

保 谁?(推开窗户。)

朱(低声地)是我,朱赫莱。小弟弟,你好!我到你这里来借个宿,可以不?

保 哦,当然可以!直接从窗户钻进来吧!

朱赫莱爬进屋来。向大街上望了望,轻轻地把窗户关死。

保 你从哪里来?

朱 脚后跟抹上了猪油,穿过菜园子溜来的。看样子,这批坏种们要卖力气捉我啦,可惜他们是白搭功呵!我把这对大耳动物们骗得不亦乐乎,这回还会把他们骗了的。刚才差点睡着,从后门走进院套时,我看见板棚那里站个人,他紧紧帖着树身,可是刺刀露了马脚,不用说,我马上转身就跑,一口气就溜到你这儿来了。老弟,让我在你这块歇一歇吧。你不反对吗?啊!那就好了。

保 他们为什么要捉你呀?

朱 要跟我算一算在车站前那最后一次罢工的帐。好像有什么臭货,把我出卖了似的。我们不会把你吗吵醒呵?她大概已经睡了吧?

保 没有,她到勃鲁札克家去了。上次在我们家里搜査了一遍以后,她自己也不象是从前那样了。费多尔,我能不能帮你们个忙呢?我可以招集一众朋友!

朱 你们的帮助太小……应该等着。

保 为什么要等呢?

朱 应该等红军的到来。

保 他们在那里呢?

朱 现在离得很远。也许在基也辅,也许在乌曼。

保 嗨!他们倒是快点来呀,我也好跟着他们一齐去打仗。

朱 噢……!你原来还是这样一个人呀!怪不得你妈常说你好打架,说你像公鸡似地好斗。打架倒没什么坏处,只不过要知道跟谁打,为什么打。

保 我不是平白无故就打架的,总是有理时才打。我在这与揍了一个举生,因为他叫我****,这回他会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的。

朱 嗯,我小的时候也跟你一模一样,我充满反叛的热情,但不知道把浑身的力量用在什么地方。我这体恪愈长愈大,就像从锅里冒的热气一般 ?看时一看到阔老爷们那些又胖又肥的少爷。仇恨马上就上来。嘿!我毫不留情地埃着个都给揍啦!

保 你也是这样呀……这可真妙。

朱 妙可也不大妙。打也没打出好的结果。就如你杷?-时常揍他们,可是他啊仍然还是个阔少爷,大摇大摆。你呢?光着脚东跑西颠。还得像鬼似地给他们干活。打他们两下子, 将来呢?

保 将来么…?我不知道。

轻轻的敲门声 保尔和朱赫来倾听着,又敲了一遍。保尔走近门旁。

保 谁?

娃莲 是我…娃莲……娃莲·勃鲁札克。小保尔,开门呀……快点。 .

保尔看了朱赫莱一眼,朱赫莱点头。保击推开门闩,娃莲跨入半开的门,瞪着一双大眼睛,两只手和衣服上沾上了血,她和克林加两人扶着憔悴的薛尔盖。

保 这是怎么一回事?谁把你打了?

娃(向保尔)刚才在大路上……彼得留拉们用军刃照着薛尔器的脑袋砍了一刀。小保尔,来帮一把。

保 他们因为什么砍他呢?

娃 镇里开始了大屠杀……

克林加 我们顺着大街走:,看见一个老犹太人在跑,后面有个骑着马的彼得留拉士兵紧追……

娃 薛尔盖用自己的身子挡住那个老头,可是彼得留拉士兵却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一刀。

保尔和朱赫莱小心翼冀地把薛尔濒在床板上,娃莲在一盆水里浸湿了一条手巾,给薛尔盖擦脸和头。

娃 薛尔盖……我的小弟弟呀……你听得见我吗?

薛尔盖(动了一下)听见啦,娃莲……(清醒过来了,看了娃莲一眼,拥抱住她)他没有动你吗?

姓 没有薛尔盖……没有……

薛 (担心地)小克林加没挨打吗?

娃 小红毛,你过来,薛尔盖,他在这儿呢!

克 我在这儿呢,薛尔盖,你看。没死没伤。

薛 这帮土匪、野狗,他怎敢 ……用马刀……砍一个老头

保 薛尔盖,你现在还是安静吧,我一定把他……

薛 啊……啊……啊……小保尔呀……你怎么会来晚呢……妈的,如果有你的话,咱俩能把那土匪……

保 你还是安静一静吧……我一定把他…

朱 唉,弟兄们,你们像小狗似的汪王,东奔西跳什么也不当。

保 我倒是快点长大呀!我要把自己的生活调个个。我要把他们……

朱 小保尔,一个人瞎斗改变不了人生。

保 那又得怎办呢?你说一说呀。

朱 弟兄们,你们还年青,不懂很的事多着呢!

保 不,费多尔,主要的我巳经懂啦!

朱 你懂了什么呢?

保 我们的生活安排得不对。咱们像匹骆驼似地整天整夜地做工,但是换来的报酬却是嘲笑咱们的弟兄,谁都可以嘲笑, 但谁也不给一点点的保护。就拿我妈说吧,给阔人家当了一辈子厨娘了,只赏给她两毛五分钱和一点吃的东西。她不能不从早猫着腰给人家干到晚。

娃 我妈也是给阔人家做工。

薛 给人家洗衣服。

娃 两手都碱水给泡坏了,累得不成人样。

克 我爹叫火车给压死啦!只剩我妈和我们四个。她上厂长那儿去求助,可是他把我妈给轰走了。完了警察还来唬了一顿。

保 费多尔,好哥哥,吿诉我: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权利活在世界上呢?

朱 老弟们,让我把真正的道路告诉给你们听,因为我看你们是有出息的。你们这帮小工人应该明白,除了工人自己给自己找出路以外,别人是不会伸手帮助的。

克 可是怎样才能找到出路呢?

朱 比方一只船在半夜里遇上了大浪,浪把它打得东倒西歪,这时候它就要在茫茫的黑夜里找灯塔的光亮。这个灯塔的火光正是弗拉基米尔 依里奇列宁同志给我们点亮的。

娃 弗拉基米尔·依里奇·列宁?

保 列宁是谁?

朱 道个人在莫斯科,他是一切被虐待被压迫的人们最好的同志,最好的朋友,他从我们身上解掉了锁链,还指出从饥寒交迫的奴隶生活里,走向人类生活的康庄大道。咱们,工人们要把政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就顺着这条康庄大道前进。

娃 何必要把政权交给工人昵? ,

薛 何必,何必。你听着呀。

朱 为了解放所有被压迫的劳苦大众,叫世界上所有的人民都能过幸福生活,所以工人必须掌握政权。

娃 我若是能活到那个时候……

朱 你啊会活到那个时候的。为了这种生活值得斗争呢!你们具有着一切能成为为工人事业奋斗的好战士。

娃 呵!快点长大吧!

窗外发出了骚动的喊叫声,朱赫来走近窗口。

薛 娃莲,咱们回案吧,若不然,妈又要挂念了。孩子们走了。保 费多尔,你究竟是什么人?

朱 我是波罗的海上的水兵,难道你不知道吗?

保 费多尔,你别开玩笑,我问你正经话呢!你是个布尔什维克,还是……还是共产党员?

朱 老弟,你猜对了,我又是布尔什维克,又是共产党员。这是一回事。

保 布尔什维克,是些什么人呢?

朱 布尔什维克,是一种特别的人,他们跟着列宁走。布尔什维克向全世界喊出使阔老爷们心惊胆颤的口号,全世界的无产者,联合起来",最后一次决死的斗争开始了!

保 怎么能够站在他们一起,站到你们布尔什维克一起呢?

朱 要有耐心,小保尔,耐心,战争不会明天结束的、也有你的份呀!

保 它已经来了,你也知道的。

朱 保尔,当一个布尔什维克,可不是做一件平常事。不是像你那样能叫学生们的鼻子发酸。布尔什维克展开了大规模的生活,斗争需要长期的、艰苦不歇的,所以需要刚毅勇敢的同志、雄壮的人民,而不是吃奶的乖孩子。

保 费多尔,若是这样的话,我愿意力干长期的、艰苦不歇的斗争。我对你起誓。

朱 要把全副力量、整个生活都献给这个斗争!

保 我都献出来,费多尔。

朱 那里遇到敌人,就在那里要揍这可恶的家伙。

保 我一定揍!

朱 小保尔,你若是开始了斗争,那么就在艰难困苦的环境里也不要迷路,在苦难最重的时刻,也要保持着微笑,总要高兴、勇敢,在任何一个地方大胆地战胜敌人。

保 布尔什维克他们能到咱们这来吗?

朱 能来,一定能来。我该走了。(戴上无缘帽)

保 你别忙,让我先看一眼!他们快点来吧,没有他们,咱们就是没有盖子的房子呵!

保尔走到街上,看了一遍,向朱赫莱摆摆手,朱赫莱跟着去了。突然在十字街口上冒出彼得留拉士兵的身驱。

彼(枪口对着朱赫莱)站住!

朱赫莱站住了。

彼 你这个死鬼怎么半夜三更地出来溜搭呢?不知道命令吗?慢着,慢着。原来是你呀!走!走!跟我到司令部去一趟吧!朱赫莱转过身子往回走去。彼得留拉士兵跟着他。这一切小保尔都看见了。突然他扑向彼得留拉士兵.,一把抓住了他旳步枪,士兵想夺回来,他把小保尔摔倒在地上,发了一枪,朱赫莱奔过来,照着头部捶了两下,把彼得留拉士兵打昏过去了。这一切又被丽莎看见了,她偷偷地紧靠着小板门,朱赫莱提起步枪,保尔和朱赫莱匆匆地顺街跑去。

第三场 监狱

舞台分成两部。左边是审问室。右边是关禁闭的一间大监房。监房里暗昏昏,各个角落都有几个打盹的人影。阳光透过铁窗格子,照着天花板。左边,在微弱的灯光中,有蝠蝠在飞,可以看得到坐在桌后的监狱长,是受了拷打的保尔站在屋子的中间。

狱长 你到底说不说,朱赫莱藏在哪里?

保(沉默了 一会)我不知道。

监(站起)你不知道?(走近保尔)说……朱赫莱在哪里?

保 不知道。

监狱长用拳头打保尔,保尔晃悠悠地倒下。

监 ***的狗腿!(举起脚来要踢。敲外门声)谁?

沙洛美加 我是从高鲁布上校那里来的!沙洛美加少尉。把门开开吧!

监 (开门)……老乡,你好哇!那股风把你吹来了?

沙(低声)高鲁布上校派我来他……有一师近卫狙击兵快要开到这里来啦。那大头目亲自说不定也会来,也许还有个外国家伙陪着他呢,所以我应当整顿整顿这块的事物。你这里犯人太多、要肃清一下。这小子是干什么的?(指保尔)

监 到底抓到了,你还记得有个鼓动铁路工人反抗我们的家伙, 水手……朱赫莱?

沙 哦,怎么着呢?

监 ***,被这个**给劫走了……现在连朱赫莱的影子都找不着,这个**倒是给抓住了。

沙 可是你从他口里得到一点什么没有?,

监 现在正在进行呢!他总闭口不言。他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没解救他真是个地道的小土匪。如今也没有再问他的必要,所以我要把他送到司会部去!好批准叫他去见阎王。 可是我又担心司令部这帮耗子们不会批准的。他才十六岁。

沙 得,得……包包维奇,去他妈那些臭事去吧,你还是吿诉我 .从哪里能弄两瓶烧酒来?

监 这倒是可以的,你该早说呀!(整理纸张)

沙 你把他那十六改成十八吧!你把六字的钩往下弯一弯就是八了。

监 包良尼茨!

岗兵走进。

监 (向岗兵)你先把他带走。(向沙洛美加)走!(两人走了)

警察抓着保尔的脖领子,把他提起,拉到监房推了进去,闩死了门,提着油灯走了。杜林尼克和何丽丝娜走近保尔。他们把他扶起来,

帮他爬到屋角的小草垫上,杜林尼克还给保尔一碗水,保尔贪婪地饮下去,仆倒在草垫上:何丽丝娜哀怜地小声哭泣。

老婆子(在另外一个屋角里蠕动了。慢慢地爬到何丽丝娜的跟前)喂,你怎么啦……怎么啦姑娘?……你为什么被抓起来呀?…(低声)是不是也因为私下造酒呢?啊?

何丽丝娜 不是,我是因我的哥哥被抓的。

老 他怎么啦?

杜林尼克 你干什么总是缠着她呢?也许她心里正难受,你却一味地麻烦人家。

老 你是从哪儿来的,来教训我?我跟你说话呢?

杜 他娘的,你不是个老娘们,你简直就是个妖精!(抽烟)

老 (开始吃东西)别吐那些臭烟,让我安安静静地吃顿饭吧!一天到晚不干别的,只管抽烟。

杜 怎么,你还饿瘦了么?哼!再过两天,恐怕你连门也迈不过去了。你也该给那小孩也吃一点,只顾填自已的粪袋子。

老 我跟他说过:吃点吧。--他自已不愿意么。你还是闭上你那张臭嘴,没吃你那份。

何〔向酿酒的老婆子)他蹲在这里,您不晓得是为什么吗?

老 他救了一个布尔什维克。我的邻居佐朱里哈家住的一个水手。可是你是从哪儿来的?

何 我从马列甫村来。离这儿不远。我的哥哥格里柯是红色游击队员。红军撤退的时候格里柯也跟着走了。现在我们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昨天司令官到村里来,就把我抓到城里来审问。他看中了我?,就吓唬我,他说:我把你押起来,关在地窖里,叫你一辈子也出不来。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整上的!你告诉我.?格里柯在哪儿昵?哎!活在世界上好苦呀!

保(走近何丽丝娜,摸着她的头发)你别哭啦!姑娘!别哭啦! 让血腥的狗**门们高兴,是不值得的。反疋咱们是不会被饶了的。

何 可爱的青年人,慈善的人们呀,那帮该死的**们会把我污辱死的,我落在人家的手心里了,我要给毁了!看在老天爷的分上,救救我吧,救救我这个青年人吧!

包良尼茨(打开狱门)何丽丝娜·溪多秋出来呀……喂……

何丽丝娜站起,晃晃悠悠地走去,保尔跑过去,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何丽丝娜

包 闪开,若不用枪把揍你嘴巴啦!一把将何丽丝娜推了出来, 立刻把狱门关死。

保尔奔向狱门,用拳头疯狂打门。

杜 躲开吧,……会把你打死的……若不用军刀照着脑袋给你一下,就完啦,无缘无故地白白死掉。

保 我若是有力量的话,非把这个贼货揍死不。老大爷,给我抽一口。

杜 那么说,是你把朱赫莱给救走了?

保( 警惕地)那个朱赫莱?我不知道。

杜 算了吧,小朋友,不必瞒俄。这事我比你知道的多。我亲白把朱赫莱送走的。现在他已到别的地方去了。费多尔把这件事通盘都吿诉我了。嗯,看来你还是个满内行的孩子。既然蹲在这里,而且他们又晓得这事的始末,倒是不大好,老实说, 这事倒是相当糟糕。

保 你怎么被押进来的呢?

杜 我是因为一时的糊涂,哎,没有计算好,所以就落网了。像鲫鱼一般地被捕了……在烧锅。柯察金,现在咱俩的处境,说句老实话,比省长的处境还遭。走着瞧吧,看结果怎样。

包良尼茨把梭罗门·西吉尔推入监房。

梭罗门 诸位都好哇 ……噢……杜林尼克先生,您也在这儿呀!

杜 梭罗门,阿呀,怎么不幸地把您也弄到这里来了 ?

校 噢,说起来活长了!你们都听说了吧……大家都在等待大头目……彼得留拉……事情是这样的,福克斯、兹鲁甫什金、 特拉赫登堡这些人要给他奉承吃喝。我就说:愿意送,请便,送吧,可是谁能代表全体犹太人在贺书上签上字呢?!抱歉得很,谁也不能。他们是有打算的。福克斯有店铺,特拉赫登堡有磨坊,可是我有什么呢?别的穷光蛋们又有什么呢?这些穷光蛋也是什么也没有呵,可是我有个长舌头。今天,我 给一个刚派到这儿不久的小头目刮脸。我就问他:彼得留拉大队长是否晓得上次屠杀犹太人的事件呢?他能够接待这个代表团吗?唉,天晓得:我这条长舌头不知已经给自己招来了多少麻烦了!我给那个小头目刮好了脸,搽完了粉, 什么都弄得漂漂亮亮,您猜一猜,他把我怎么啦?他站了起来,不但没给钱,反而把我逮捕了,说我煽动民众反对政府。煽动什么呀?我说了什么呀?我仅仅向一个人问了一句-话……他们倒因此把我禁闭起来。

杜 唉?,梭罗门 ,你本来是一个聪明人,却把自己弄成一个傻子。你倒是找出了时候磨舌头玩。我还是劝你不要进这屋。

两个彼得留拉士兵——捷涅克上校和副官闯进屋来。

捷涅克 怎么弄得像猪圏似的?狱长哪?

包 不知道,他出去了。

捷(跨步在屋中)***怎么这个样子,像个母猪似地趴在这里!

包 你喊什么?我们这里有比你能吵的人。

捷 你说什么7你跟谁说话呵??看你那熊样吧,我是捷涅克上校!马上***起.来,若不就把枪探子给你插进去。赶快把屋子给我打扫干净,收拾得雅观一点!你看你活像个什么东西? 简直不是个哥萨克,活像大道上的强盗。大头目在阅兵,他老人家可能亲身要到这儿看一眼的,赶紧给我收拾!

副官 怎么应该看一看囚犯们,谁知道他们在这里押了一些什么人——可能是个乱七八糟呢!

捷 钥匙在谁的手里?、马上把门给我打开。打开门!(走进监房) 你因做什么给押起来的?

老 老总呀,押我押得下公呀!我是个寡妇,他们喝了我家的酒,不但不给钱,完了还把我给押起来了。

捷 怎么,你是贩卖私酒的吗?

老 老总,哪能说是贩卖呀!?狱长拿了我四瓶酒,没掏一分钱。 他们都喝我的酒,可是谁也不给钱 你还能说这是贩卖吗?

捷 够了,马上***。

老 高官老爷,祝你发福生财。

捷 你是因为什么呀?

副 你在长官面前站起来!

捷 我问你因为什么押在这里?

杜 因为过了晚八点我还在城里走路来着,所以就把我抓来啦!

捷 你为什么要在夜里走路呀?

杜 那是夜里呀!那时还不到十一点呢!

捷 滚吧!你是因为什么挨押呀?

梭 他们说我进行了煽动工作,我真不晓得,我的煽动何在。

捷 什么煽动?煽动什么?

梭 我也不晓得,我只说过有人正招集犹太居民,要给大队长上请愿书。

捷 什么请愿书?

梭 是请求停止杀害犹太人,上校老爷,您大概能知道。我们这里发生过一次可怕的排犹大屠杀。住户都害怕了。

捷 我明白了。我们代你写份请愿书吧。把这家伙远点关起来。把他弄到司令部去。我自已要跟他谈谈,知道一下,看谁打算呈请愿书。

梭 上校老爷

副 住口!

捷 喂,你为什么关进来的?

保 我从马鞍子上割下了一块皮子想做鞋底。

捷 什么马鞍?

保 我们家里住过两个哥萨克,我从他们的一个老马鞍子上割下了一块皮子,想做鞋底。哥萨克就把我送到这儿来了。我若是知道不许可的活……

捷 我真不明白这个狱长竟干些什么事,收来了这么一群犯人!你走吧,回去告诉你爹,叫他好好揍你一顿。

话剧的演员表主要情节介绍,主题歌的歌词和曲谱

第二幕

第四场 在冬妮亚家里

夜。冬妮亚的房间。丽莎和冬妮亚两人站在一扇开向花园的窗前。她们继续着已开始的谈话。

冬 你什么要告诉他呢?

莎 我告诉他什么啦?

冬 你为什么要把保尔的事情也就是柯察金的事情,告诉列士真斯基呢! ?他会把他出卖了的。

莎 呵,不,我想他不会的。他何必要干这种勾当呢?

冬 丽莎,这里的底细你一点也不晓得。他们和柯察金是仇敌,这回在这上面又添了 一个机会。(烦乱了)

莎 冬妮亚,真的吗?他是一个火夫.是一个……粗野的人呀!

冬 他一点也不像你所想象的那样粗野。他一点也不像这帮嬉皮笑脸的学生。他有饱满的热情和刚毅的气概。这是我的友谊中最有趣的一段。丽莎,亲爱的,我要求你,你到车厂去一趟,找找他的哥哥阿尔青,从他那儿探探保尔的消息。

冬 好吧,好吧!你安心吧。我就去!(走)

冬妮亚独自在屋里,面向花园,敲门声。

冬 谁呀?(冬妮亚跑近门口,开门。门后是受过拷打的保尔。冬妮亚惊慌地后退。

冬 您在这儿做什么呀?

保 冬妮亚,你认不出来我是谁吗?

冬 保尔…你……(过去)把你释放了?

保 你已经知道了这事吗?

冬 我全都知道……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呢?他们是把你放了吗?

保 放了……不过放错了,我就逃啦。大概他们已经开始在找我了……我不能回家……我跑累了……我想在你们花亭里歇一歇……(身子歪了歪)我太累啦…

冬 亲爱的,保尔……你怎么啦?…不舒服妈?……到这儿来吧。

我 不能到您那儿去。

冬 你若是不来,你就永远不会再见到我啦…

保 我若是在您那儿被找出来……那又该怎样办呢?

冬 亲爱的保尔呀…我亲爱的, 你要留在我们家里 你已没有可去的地方了……此外,我……我是爱你的。(温柔地拥抱了他。沉默。你来,洗洗澡理。你脏得像个小火夫以的。(把保尔带到另一间屋里」妈妈,你过来。

冬妮亚的母亲上。

冬 妈,柯察金现在在我这儿,你还记得肥,我向你说过。妈,我不必瞒着你。他因为解救了一个布尔什维克水手被捕,坐了几天监狱,现在逃出来,没有藏身的地方。妇妈,我求你,你答应我,让他留在我们家里吧。

叶卡捷丽娜米海洛芙娜 冬妮亚!

冬 妈……妈呀!

叶 嗯,好吧,我不反对。可是你爸爸呢?

冬 我们现在先不要吿诉爸爸。

叶 你把他安置在哪儿呢?

冬我把他安置在沙发上。保尔……来,这是我妈。

保尔上。

冬 她不反对让你留在我们家里。

叶 你好呵。呵,这样年青,完全是个小孩子呢!

冬 是的,假若他不逃出来的话,他们对付他,一定要像对付大人似地把他枪毙了。保尔,你一定很饿。妈妈,我们喂喂他吧!

叶 对,对啦!我现在就去做饭。 (下)

冬 亲爱的保尔,你是我的吗?(用手帕给他擦脸上伤痕)你疼不?

保(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握住。)冬妮亚……我不能够相信自己。事情变得是这样快……早晨还蹲在监狱里,现在就自由啦??…还有你……在我的身边。可是我需要走开,很快地走开,到别的地方去。

冬 你是不是怕……

保(沉默,垂下头)我看,我成不了什么了不起的英雄。从前我一看加里巴的那本小说,我就羡慕人家一总是想,我也像他那样干一下,当时就好像是我能在他那个地位,也会生活得那么英雄。加里巴的一生很苦,处处捉拿他。可是我呢……仅仅过了 一天苦难的日子,就像过了一年似的。冬妮亚,你应该帮我个忙。需到车厂去打听一下,阿尔青是不是回来了,同时吿诉他,说我在你们家里,你能半得到吗?

冬 能……一定能……我……我马上就去,你给保尔弄点 饭吧!(向保尔)你不必客气。

叶 喂,年轻人,不要老是站着呀,坐下来吧,靠近桌子一点,让 我来给您盛点饭。请您吿诉我,您爱吃水点心呢,还是爱吃干果子?

保(困惑地)黑面包还是蒸马铃薯吧!

叶可惜现在这两样吃的都没有,您尝尝水点心吧I尼古莱·阿列山得洛维奇很爱吃。冬妮亚给她父亲做水点心是她的职责。请吃吧,用不着客气,

保 谢谢。

叶(发现了保尔脸上的青伤痕)年青人,是谁打过您喝?

保押送兵认出了我,险些把我给打死。挨打一那是一件小事,没什么可怕的。我常常挨打,现在已经习惯了。有一次在火车站,可眞叫堂馆头子蒲罗霍尔那小子给打惨啦!

叶 他因为什么打您呢?

保 我那时正在车站里当跑堂的。

叶您净做些什么事呢?

保 我管倒脏水,洗刀叉,烧大锅。有一天我已干到了换班的钟点,那时我每隔一天一值班,从早晨干到另一天早晨、可是那个应该来接班的小米加没来。我不得不接着再干二十四个钟头。趁者休息的时候,我还德灌满铜锅德水,把它烧开,准备给三点钱的火车到时应用。我拧开了水龙头,没淌出水来,显然是压水夫没给上水。我也没把水龙头闭死,倒在柴火地堆就睡着了。在这个时候,水来啦。不大的工夫,水升到水槽的边,水满了,又流了出来。接着水流了厨房一地,又从门缝底流进了候军室。本来是半夜, 都睡着了,谁也没注意。后来有个旅客叫水给泡醒,他就大吵大嚷,吓醒了所有的旅客,他们手慌脚乱都忙着去抢自己的行李,以为闹了贼啦。候车室烘烘地乱起来了 。可是水越流越多。这时堂信头普罗霍尔还在月台站来着。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在我脑袋上大擂了—顿。后来勉强走到家。后来阿尔青就到车站把普罗霍尔找了出来,就给揍了、把那个小子的险,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活像画了花的鸡蛋。

叶 那么,将来您打算做什么呢?

保 我想见见阿尔青?,然后就离开这儿。

叶 到哪儿去呢?

保 我想到乌曼……或这到基也辅……现在自己也不知道?…… 但是我是一定得离开这儿的。 冬(上)阿尔青来了,在院子里。他刚冋来,我就把他领来 啦!保尔.?你吃好了吗?妈妈,你真好,你是我最好的一个人。我们躲开把……让他们哥俩谈一谈…

叶卡捷丽娜米海洛芙娜出,,冬妮流跑到门前,将它打开。

冬 请进来吧!

阿(上。打量了保尔一眼。兄弟两人一齐扑上去)小保尔,小弟弟!你怎么会沾上这种事呢?你到那里,那里就出毛病。难道说你就不知道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吗?我跟你说了也不止 一次。你想到了自己吗?你想到妈妈和我吗?

保 阿尔青,铁路工人罢工的时峠,你们在火车上把岗兵给打死了,那时你想到了家吗?想啦!虽然想到了,可也干了 !我也想到了家,但是我不能眼看着你的朋友费多尔,我们的同志朱赫莱死掉!你对这事也很明白。

阿 坏小子,你也讲起理智来了?你以你你坐了监,经过了火烧水浇,就变成了钢了?让我们怎么办是好呢?

保 你帮我离开这儿吧。

阿 这样吧——现在马上上火车?木材一装好咱们就动身。到火车上再商量商量将来怎么半。我去看着街上有没什么动静(下)

冬 这么说你是要走啦?

保 是的…我需耍离开。

冬妮亚啜泣。

保.冬妮亚,我没法高诉你我是多么地爱你,我不会说。(拥抱) 眼前的混乱结束了的时候,我一定要成为一个技师。如果你不拒絶我,如果你是真的郑重其事,不是儿戏的活,那我愿意做你的好丈夫。若是我欺负你的话?就把我的心挖出来!

冬 保尔,祝你一路平安……不要忘记我。

拥抱在长久的吻中。

阿(上,惊愕地愣住。)我若不是个十足的优瓜,那就是他们找错了地方。保尔,保尔呀!你这不安分的坏小子!

过场

薛尔盖、娃莲和克林加。

娃(对薛尔盖)你真不知害羞,你一点也不管家了。妈因为你,整天不断地哭。爹也生气。家里闹得一塌糊涂!

薛 没关系,娃莲,不要紧。我应该跟你们谈一谈。事情是这样的。你们都加入共青团吧!不懂吗?共产主义青年团。我现在是书纪。你们不相信吗?你们瞧!

娃(拿起纸条,读。)薛尔盖勃鲁札克同志,乌克兰共产主义青年团团员,秀彼多夫卡区委会书记;(小心地摺起,还给薛尔盖。)我能在共青团里做些什么事呀?

薛 什么事?没事可干?我的亲爱的人哪!我甚至一天干到深夜里没空睡觉。应该展开宜传工作。乌斯金说过:我们把大家召集到剧院来,我们把苏雑埃政权讲给他们听。还记得朱赫莱说的话吧!他说让我也得上台讲演。我想了想,觉得不成,因为……你们知道,我最不知该怎样才能把话讲出 来。不定让我讲到那里呢?可惜小保尔不在我们这儿,他一定能说得很好。喂,还是说一说吧,你们加入共青团不?

娃 我不晓得。我若加入了,恐怕妈妈会更生气啦!

薛 娃莲.你不要注意到妈啦!她决不反对苏维埃政权的。恰恰相反,她是同情它的。她主要是不叫自己的儿女而叫别人到前线去打仗。难道说这事合理吗?你们想想,小保尔他一点也不顾自己的母亲,他为工人事业整整战斗一年了,他不是在什么别的地方,是在科托甫斯基同志的骑兵旅里呀!还有什么可说的呢,亲爱的娃莲。你在女孩子们中间,我和克林加在男孩子们中间干下去,这是多么好哇!

娃 倘若彼得留拉大兵们再回来的话,可怎必办呢?

薛(沉思)当然我是要跟大伙一道走开。可是你怎办呢?那时, 妈可真站不幸得很了。

娃 薛尔盖,你把我的名字填上吧,除了你我之外?不让母亲和别人知道。我尽力帮助你们做一切事情,这样能好得多。

薛 娃莲,对!〈向走进来丽达·乌斯金。)乌斯金同志,这是我的姐姐娃莲。方才我和她谈着思想问题。娃莲——她很适当。可是,您要晓得,我们的母亲是个很严厉的人。所以我们能让她参加??可是不能让别人知道,比方说,如果咱们不得不撤退的时候,我当然拿起枪来一起离开,可是她总可怜我的母亲。

丽达·乌斯金 好的,这样做能更好一些。

梭罗门·西吉尔上。

梭 对不起,勃鲁札克同志。您是共产主义团的书记吗?

薛 是的,我是共产主义青年团的书记。

梭 对了,对了,青年团。事情是这样的……请您让我也加入你们队伍吧!

丽 梭罗门同志,您参加共青团,不觉得晚吗?

梭 刚才我到革命委员命见到欧斯塔坡秋科,他说,梭罗门,你加入党还太早……还是在共青团里工作一段时期吧! 可是同志们,你们又说一太晩。我认为,穷小子要为自己 的幸福去打仗,什么时候也不晚。

薛 你是真心实意要参加共青团吗?你能一直干到底吗?

梭 能,能一直干到底!嗯……我在彼得留拉丘八爷们那里还上过很好的一堂课呢!(摘帽,指着包裹的头。手一甩,扭过身去 。

克(一直缄默地听到现在。)我想说句话!既然这样,就该帮助布尔什维克,我不拒绝。小薛尔盖知道我。我要参加共青团。

丽 小薛尔盖,你看,你们已经有四个人了,你们的任务是在你们的朋友中间,在工人子弟中间,进行煽动工作。我旳应召开几次小会、大会、代表大会,开一座剧院,在这两天以内, 会有一列宣传火车开来的,那时我们要尽量展开我们的工作,列宁说过,如果我们不能杷几百万的劳动大众拉入斗争中,那我们就不能战胜。

克 薛尔盖,你向前冲吧,我们决不会落在你们的后面!

第五场 前线

月夜,第涅泊河的险岸上。几个战士坐在篝火旁,保尔、谢利达、 查基也在其中。保尔俯首火旁看书。火舌舔了他的头发。

保 咦,***!

查基 这小彩子现在埋头科学哩,连火烧都觉不出来了。

谢利达 这本书一定很有趣,若不保尔能带着它来打仗?

保 的确,这本书才不愧为书哪!

谢 书里些些什么玩意?若是谈情讲爱么,我倒很感兴临。

保 这里也谈爱情。

查 爱情是件好东西。

谢 再好也没有啦!尤其是别人爱你,抚爱你,体贴你的时候。

査 哦,你这小伙子长得跟画片里的人一样好看。你到哪块,哪块追你的姑娘还不得挤丢了鞋?

谢 你想怎么的,一定会挤丢了。

査 可惜你有小小的缺点。

谢 什么缺点?

査 就是你那猪鼻子?不过你也不用因这是难过,可以收拾一下。

谢 怎么收拾?

査 谢利达,你呀,一定要在鼻子尖上,挂一颗手榴弹,保险一夜的工夫就会压下来。 战士们笑。

谢 看你的舌头还挺能挖苦人呢,反正狗嘴里长不出象牙来。

战士 喂喂,老弟们别吵架了 !柯察金,给我们讲一讲你看的东西吧!

査 讲呀,小保尔,讲呀!

保 同志们,这本书叫《牛虻》。这本书治我的印象很深。在意大利利有这么一个青年,生活把他折磨很很苦,他完全被弄得茫然了,苦水也没少喝。等他已走到穿途末路时候,决心、耍替自己杀敌报仇,同时他也想为了给所他一样的、受欺负、受折磨的、不幸的人报仇。他耗费了很大的劳动、精神和力量,他忍受了无数的苦难但是他没有退缩,只是锻炼得更坚强些。打起仗来,也是相当带劲、相当勇猛、相当大胆、相当漂亮。就是后来落到刽子手的魔爪里时,他也没胆怯。他们严刑拷打他,他们说:你若是放弃你的思想,我就放走你。可是他说:不,我决不驯顺,我更不会投降。把他拉出来要执行枪毙,嘿,他死得也壮烈——高高兴兴地开着玩笑。他死啦.可是他没背叛自己的真理。

查 好惨的故事。说起来,世界上真有这种人!

谢 若是一个平常人的话,他就忍受不了,可是人一有了思想的支持,那么他所有一切事情,结果弄得很漂亮。

查 如果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庆要死的话,那说另当别论了。那时一个人自然而然地就会生出一股力量来。一个人如果觉得自己怀着真理的话,他就一定要死得壮烈,所以就有英雄事业的产生。

杜林尼克和丽达·乌斯金上。

(向丽)这就是团的侦察队,我这里有四个人。

丽 他们都是共青团员畴?

杜 是的,每一个可以顶三个战士。现在他们虽然在进行着不显著的工作,可是影响倒是大得很,你看那个人.他眼睛跟 狼的眼睛一般。他叫柯察金。

丽 柯察金?秀彼多夫卡人吗?

杜 是的。那个是査基和谢利达,他俩是柯察金的朋友,是最棒的侦察兵。他们都会成为你的好帮手。大家给他们起了一个很好的绰号——青年近卫军。

丽(走近火堆)同志们,烤火哪?

谢 烤火呢,来,坐下?来吧!

杜 这位是乌斯金同志,从师团政治部调来的,你们的新政治指导员。

查 呵,您来负责共青政治与青年教育呀!您好!请坐。

保 您好呵,指导员同志。(向杜林尼克)政委同志,你看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攻呢?

杜 什么时候接到命令,什么时候就进攻。现在命令我们不需纠缠上激烈的战斗,免得惹起敌人对布琼尼骑兵团前进的注意。

査 什么骑兵团?

杜 我们共和国正准备给敌人一次致命的打击。

保 什么打击?

杜 布琼尼同志率领的第一骑兵军团,正从遥远的北高加索向我们开来。他们已离此不远了,越来越逼近敌人了。

保 早就应该给敌人一拳,把他们打个落花流水.

丽 咱们离要消灭白匪,咱们会回到秀彼多夫卡去的,柯察金同志。

保 对!

谢 查基,你拉一曲?咱们小声地唱一段。

查(拿起手风琴,领头唱。)

小茅舍旁有棵老白杨,

这棵老树有很多年了。

它丸过雷雨和风雪的猖狂,

它是小茅舍的老伙伴。

查 (向丽达)也常杀白匪吗?

丽 有时也杀过。怎的不像吗?

查 你穿的服装不装个战士,应该穿皮通,穿马靴,戴骑兵帽,挂军刀。可是你又没这样,又没那样。又不像个少女,又不像个战士。

丽 这倒没有多大关系。主要是应当有战斗的火热的心?查基同志。。

査(唱)

子弹打伤了老白杨,

枝杈倒树下,树叶飘落在地上。

它曾经是年青发绿,

我们熟识的老朋友,在我们家乡。

(合唱)

我的都是不朽的战斗青年,

衰老永远不会来到跟前。

让青春之花永远灿烂,

祖国的大地上鲜花开遍。

老头子对他心爱的儿子说,

时候到了父子因该分散。

亲爱的儿子,去为幸福而战。

去为白杨,去为乌克兰而战。

马蹄声。枪声。战士上。

战士 政委同志,旅长给团长派来了一个通讯员。

杜 让他到这边儿来。

战士领克林加上。

战士 来啦!政委同志!

克 政委同忐,从旅长那送来了一封紧要文件。

杜 拿来、你去烤烤火吧。

克 小保尔呀!小鬼呵!

保 小克林加!小红毛!原来是你呀!

谢 你瞧,旧友重逢!

保 我不是把你给忘在秀彼多夫卡老家了吗?我的家人们怎样,我妈,阿尔青?勃鲁札克家里怎样啦?

克 勃鲁札克……

保 你的女朋友,娃莲怎样了?你怎么不说话呀?

克 保尔,你等一等。

保 你别磨时间啦,快说吧,小红毛!

克 你妈还活者呢,很结实。阿尔青在军队里。

保 他很久以前参军的吗?

克 有半年啦,同志们,先给我点水喝。(饮)娃莲……娃莲牺牲了。

保 牺牲了?

克 对……把她给吊死了。

保 把姓莲?把进么好的一个姑娘给吊死啦?为什么呢了?小红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我有点不大明白!

克林加坐下。大家都沉静了。

克 红军从秀彼多夫卡镇撤走以后,我们,所有的共青团员都干起地下工作。波兰白军到处搜索,到处追踪,一直到我们被一个**邮者出卖了为止。他们野蛮地折磨我们。娃莲• 勃鲁札克直到最后一分钟还好好坚持着。我不晓得她那种力量是从那里来的。她是参加最危险的工作的——准备爆炸司令部。军事法庭判决:娃莲和另外两人处绞刑,其他同志们枪决。执刑那天, 我们彼此吿别时,大家抑制不住自己都哭了。淸早就把我们领出来,顺着大街送到绞架前,摆在那里,让我们亲眼看着我们的同志们的死亡。从监狱姑娃莲和那两个应处绞刑的同志带出来了,她们三个人挽起肩膀,娃莲在中间,她已没有走路的力量,那两个同志扶着她, 可是她却一心一意地挺着胸膛走。突然间,娃莲唱起: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我从来也没有听见这种歌声……

查 人的这股力量是从那儿来的呢!?

克 那时我们应声唱起来了。此外,我没有看见任何东西。我们十个人站在墙边等死。突然,发表说因为将军的怜悯,所以改死刑为二十年苦役徒刑。别的十七个全被枪决了。

寂静。战士们怔住了,眼睛盯着说话的人;有个人叹了一口气,别的人一起慢慢摘掉了制帽。

杜 克林加别哭啦。他们把死亡带到我们的大地上来,可是他们忘掉了死亡会产生死亡的。

保 牺牲了一个多么好的人!这像个什么呢?咱们等着什么呢?咱们费了多少力量!死了多少优秀的弟兄!可是毒虫还在咱们的国土上爬动。咱们应把它像一条疯狗似地淹死、杀死.。可是咱们却像个螃蟹爬在沙滩上,计算着伤痕。

查 咱们有二百来个同志在城边死掉了。他们为了穷人,为了工人政权,就没有想到自己的生命。全国各地,各条战线上都有人牺牲了,可是咱们像骑着木马似地在这儿绕圈玩。应该用机关枪扫射他们,这些坏东西们!骑上马就左右开弓,砍死这帮家伙。

丽 同志们,你们过于感情了。不要忘掉理智。如果下令立正,你就应该攥紧拳头,挺起胸膛站起来。这是革命纪律应有的精神。

保(向杜林尼克)政委同志,你听我说,老在一个地方待着,实在是腻了。我想转到第一骑兵团去,他们那里的工作倒很紧张。

杜 你怎么能转过去呢?你把红军看成什么东西,看成了电影院吗?若是咱们大家各个都要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去——那倒是相当热闹!

保 我在这块打仗,或是在那块打仗,还不都是一样!我又不是住后方逃去干省力的活。

杜 你把纪律看成了什么东西?保尔,你很不错,就是有点无政府主义。你想怎么做,就非得怎样做不可。可是我们的党和共青团都是建立在铁的纪律上的。党是高于一切的,毎个同志不是想到那儿就到那儿,而是那儿需要他,他才在那儿。

保 这是对的,不过我转到布琼尼骑兵团里去,也是事实上需要的。

杜 立正!你要牢牢地记住.如果违反我们军队的纪律,就要受到严重的处罚、甚者就要枪毙。你听见没有?咱们工农国家是爱护自己的红军的,国家以红军为荣耀并要求在红色的旗帜上,不许染上一点点污点。明白了没有?重复一遍。

保 国家是爱护自己的红军的……国家以红军为荣耀……并要求在红色的旗帜上,不许染上一点点污点。

战士(上)政委同志,把团长找来了。

用斗篷把负伤的朱赫来抬进来/

保 费多尔,大哥!

杜 他怎么,负伤了吗?

战士 是的!检察渡河时,他们的侦察兵在最后一刻扑了过来,还没等敌人来得及用刺力把他杀死,他倒先把手榴弹扔了扔到他们的脚底下。他自己也仅剩了一口气,可是白匪们已经变成了人堆。

朱 水……水……

保(弓下腰)费多尔,喝吧!

朱 保尔,是你么?

保 费多尔,是我。

朱 侦察队怎样?还都完整吗?

杜 还都完整。你觉得怎样了?

朱 那就好。我老了,身体有些发僵啦!(晕过去)

保 朱赫来……,朱赫来……大哥……

朱赫来睁开了眼

杜 费多尔……旅长长下了命令。

朱 命令?念出声来。

杜 第一骑兵军团于六月五日经过几次猛烈的突击之后,突破了波兰阵线,己向基也辅挺进。兹命根据作战信号,立刻转为进攻。

朱 命令可下来了 ,老头子,你就接受指挥作战吧!看样子,我已经是打累了。

三个信号弹连续升起,号声响。

查 这是什么动静?

保 开始了!

杜 集合!(集合口令向远方传去。)上马!(上马口令向远方传去。)

朱 把我抬起来。

保尔等把他扶起。

朱(他向战士们)红色的鹰们,正当凶暴的危险威胁着我们年青的共和国时……让我们紧紧地握住战刀……让我们宣誓,或是杀身成仁,或是舍生取义……为了苏维埃政权,前进!

保尔等把朱赫莱放下。

杜 前进!前进!

渐暗。听得见马蹄声,接近的跑击声,子弹横飞,战乐的声响将中杂夹着战士的呼啸,送命来!***,找死吧! 闪闪得火照亮和笼罩了一个战斗者。战斗渐稀,月光照亮了舞台,受伤的保尔,贴近自已的战马,躺在高丘的中间。

保 雷嘶卡,起来吧,我的宝贝。咱们像狂风一样冲向敌人去……咱要杀他们……毫不留情地杀他们。漂亮的独耳马呀八(呓语着)怎这样的热呀?妈呀,你又把火墙烧得这般热,选给我水。查基小弟弟……小弟弟……朱赫来……前进,向侧翼进攻……砍呀……国家爱护自己的红 军……国家以红军为荣耀……国家要求在红色的旗帜上,不许染上一点点污点。

乌云遮住了月亮。黑暗,幕下。

过场保尔和冬妮亚

冬 保尔,如果你还爱我的话,你就不要离开这。我们去住在爸爸的林场里,让狂风暴雨从我们身旁过去。保尔,亲爱的保尔,你留下来吧!

保 我们已谈过这事了。你知道我是如何地爱你,假如你认为我首先应属于你个人,其次才属于我的组织——我们党的话,那时我将是你的坏丈夫。冬妮娅,抛开束缚你的一切吧,到我们这里来,让我们一道为摧毁统治阶级而奋斗。我们的队伍里,有很多优秀的少女们和我们并肩担负着残酷的斗争,共同忍受肴一切的灾难损失。她们,也许不像你这样受过很好的教育……但是你却为了什么,为了什么不愿意跟我们在一起呢?

冬 我从来就不愿意附合众声,我不需要这些人。

保 你说什么,这些人都是我的战友和同志!

冬 那你就和他们交往好了,可是我不能。

保 你有爱一个工人的勇气,难道说你就不能爱工人的思想?和你分手,使我感到万分地可惜!我愿永远记住你的优点。

冬 难道我们的友谊真的像现在落日似地熄灭吗?

保 冬妮亚,别了!(下)

第六场 暴动的阴谋

步兵学校的大礼堂。通花园去的大高门挂着帐帏,臬子上摆着一台野战用的电话机、煤油灯。朱赫来坐在桌旁,周围是共青团团员。

朱 (打电话)让铁甲列车别拉汽笛,悄悄地从车库里开到火车站旁边去, 在那里让他们等着指定的信号。(向共青团团员们)我们是为了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才把你们召集来。明天夜里在市内,在全乌克兰,就要发生反革命的大暴动。

丽 你说什么,能有这种事情发生吗?

克 城里这两天多安宁多沉静呀。

朱 这是遮人耳目的安静。现在城里面净是便衣的白军,城外的周园也集合了土匪、强盗。今天,我们要防止住明天的叛乱。反革命肃淸队和学生队部开动了。你们,共青团员们应该帮助他们。

梭 我们准备好了。

丽 你告诉我们,让我们做什么?

朱 你们的任务是一小帮一小帮地到狄加耶街去,在门牌11号的房子下面会遇见查基,以后就依照他的指示活动。

丽 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出发呢?

朱 马上出发!

克 走哇,同志们。

谢利达和共青团团员甲上。

朱 有什么消息吗?找到了没有?

谢 我们还能找不到么?!我们鼻子早就闻出来了。我们把整个房了都给翻遍了,从天棚到地窖。

朱 你们真像只山鹰……谢谢你们。从那儿找出来啦?

谢 ***,这个妖精把它埋在后花园的凉亭子里了。

甲 狡猾的**。

朱(从皮包里掏出一堆纸来翻阅)没有看到你们吗?

甲 没有。我们偷偷地搜出来的……

朱(读)魏尼迟基,库兹敏科,沙洛梅加,且慢,车尔文斯基……车尔文斯基?

谢 车尔文斯基,铁路委员会的吗?

朱 呵!他原来是如此呀……(挂电话)省委会!杜林尼克.是你吗?你现在马上到步兵学校来,木材问题比我们想象的还要遭糕。你来了再谈吧!一定要把车尔文斯基捉来。事情办得愈快愈好。

谢 他今天还没有回过家。

朱 他会回来的,一定要回来的!他决不能这么大胆地把人名和住址留在那里。这些材料是和他们生死相关的。我们有证据才能抓他。这个家伙是个又奸又滑的敌人。

谢 朱赫来同志.我告诉你,你把文件先放下,皮包里装上别的纸。我们再把这些东西送到原来地方去。他如果来取的话, 我们就趁这个机会把他抓住。

朱 嘿,你还是匹老战马呢!这个法子真妙。(把皮包交给谢利达)快快去吧!

谢利达和共青团员下。通讯员上。

通 外边有个同志要见你。

朱 干什么的?

他 说他叫柯察金

朱 小保尔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咳咳,你快把他带进来。

通 是!把柯察金带来。

通讯员下。门乒乒三响地推开,保尔闯进来,投到朱赫来的怀抱中。

朱 你好呀,丢失了的灵魂。我们大家在各个病院里郡把你找遍了,小鬼!

保 可是我今天早晨一下火车就满城找你。

朱 你从哪儿来着?怎么到了这个地方的呢?

保 我出院以后,回到秀彼多夫卡去了一趟,看看我妈。

朱 很早就让你出院了吗?

保 不,刚刚不久。

朱 你现在有工作吗?

保 没有!我希望你能帮助把我调到火线上去。

朱 什么火线,现在正跟波兰白军进行谈判呢!

保 我上克里米亚去,去打弗兰格尔。(朱赫来望着保尔)你怎么啦,我没有病,真的,我没病。

朱 哎呀,老弟,你弄错了吧!拿出证明来给我看看。

保(满不高兴地拿给他)给你!

朱 什么火线,委员会承认你已是个不适合于军事工作的人了, 还想上火线呢!

保 委员会里他们懂什么? 一帮后方的耗子,一帮形式主义和官僚主义的家伙。

朱 算了吧,算了吧,我虽然对于医学一窍不通,可是看见了这张纸,知道是不能让你上火线的。

保 只是看了这张纸呀!

朱 你说,你的右眼已经瞎了,在火线上你怎么能够放枪呢?

保 对啦,不如叫左眼瞎啦。

朱 哦,怎么样!

保 没关系,我用左眼也能学会开枪,保证百发百中。

朱 哪块我也不能放你去,你就留在这块吧,我们给你选个适当的工作。你跟大伙一齐动手来消灭反动派。

保 我不留在这里。今工为了找你,在大街上挤了一天,哪儿来的反动派呢?只有在战场才有蓬勃的生活。连市委会也是安宁和寂静得很。反正我要到克里米亚去的。我决不留在这座大庙里。

朱 你留在这儿吧,小保尔,战争不是今天明天就可以结束的。 就在这块斗争,也不见得是偷生,现在需要拚命。让我们两人干的话,得干一百年。

杜(上)费多尔,你好哇!

朱 好,好啊,老头。

杜 又有什么事?

朱 你先等一等,在我们没有开始进行正式工作以前,这儿有个同志格外地要说句话,你还认识他吗?

杜林尼克看保尔。

保 难道说我有了这么大的变化,甚至叫你都认不出来?

杜 唉,……别忙……小保尔呀!你从哪儿来的?

朱 他想上克里米亚去,从这儿路过。他忙着要去打弗兰格尔兰, 可是我不让他去。

杜 你做得很对。这块的工作就够他做的喽!你想把他派到哪块去?

朱 完了再谈吧,老头,你先瞧瞧。(拿给纸单看)

杜 人名单?

朱 你看一看。人名熟识吗?

杜 车尔文斯基?铁路委员会的?

朱 对啦!正是他。

杜 哎呀.•我老早就感觉到,在波耶卡弄木材这段事搪要发生怠工和害处,决不能是单纯的疏忽。

朱 现在很明显,这事是出于他们的手。

电话铃响。

朱(向电话)谢利达!抓住了?已经带来了?快把车尔文斯基弄来!

杜 他们在这里打击了咱们,算得很正确,如果暴动一爆发,咱们就破产了。他们是打算把咱们活活冻死。

谢利达和共青团员甲带着车尔文斯基上。

车尔文斯基 我要你们解释给我听:你们要我做什么?谁给你们在大街上乱抓老百姓的权力。

朱 您贵姓?

车 车尔文斯基•阿列克由德•尼古拉耶维奇。

朱 职业呢?

车 工程师。我是铁路木材委员会的主席。

朱 住什么地方?

车 利沃夫街!

朱 那您怎么到了狄加耶街上了呢?

车 偶尔出来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谢 那你为什么要跑哇?是不是因为呼吸多了新鲜空气呢?

朱 谢利达!

车 请原谅我,您们也晓得现在在晚上走在大街上,并不是没有危险,城里右许多地痞、流氓。因为有人一喊我,当时一害怕便跑了。这也是很常见的偶然现象。

朱 那么,请问,您既然是铁路木材委员会的主席,为什么不执行省委员会关于准备木材的决议呀?难道说这也是偶然的现象吗?•

车 木材已经准备妥当,再过两个月以后,我们就可以绐您们三四百立方米的木材。

朱 要木材是现在马上要,也不是三百立方米,而是十八万立方米,这事您也晓得。

车 这是不可能的事。这简直是梦话。

朱 那么说,您过去没有木材,现在没有,将来还是不会有嘛! 是不是这个意思呢?

车 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把木材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因为没有火车运输……

朱 您采取了什么步骤去运输木材呢?

车 我已经向铁路管理局保告了三次,没有运输工具,木材就没法运过来。

朱 可是您知道不知道砍倒的木材距离铁路老远呢?

车 我听说过,但是我不能把别人管辖区里的不良现象报告给当局。

朱 您是听说过,还是知道呢?也许车尔文斯基先生亲手指导的吧!

车 当然喽,我是一个非党人士,我是一个技术人才,您们会有种种原因怀疑我,可是我的良心是纯洁的。我既然没能完成,那就因为实在不可能完成。

朱 因为您不想完成,所以就没能完成。不必耍滑头了。现在已经无效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您认识这个纸包吗?

车(打开了自己的皮包,掏出假纸包,恨恨地撇到墙角去。)哼! 挖出来啦!

朱 是的。我们挖出来了。车尔文斯基-秋尔贝特先生,您的事情倒没有什么可羡慕的。看来,叛乱委员会是一座坟墓, 恐怕您也钻不出去了。

车 我也不羡慕您呀,朱赫莱先生!我倒站满想看着您和木材弄个什么样。冬天就在眼下,可是木材昵?您就是到了夏天, 也运不到城里来,恐怕您要像耗子似地冻死在这块。

朱 胡说八道!现在,您虽然不帮助我们了,我们也绝对会有办法的。喂,够啦,把他带下去。

战士把车尔文斯基带下。

朱(向保尔)这回你见到了吧?满不坏的一只鹅吧?

保 见到啦,你看他那张嘴,真是个寄生虫!

朱 刚才关于准备木材一事,你也听见这个家伙说了些什么吧?

保 听见啦!

朱 木材是不能再等待了。冬天已在眼前,你闻得出来这是什么味吗?

杜 我们怎么办是好呢?.

朱 出路只有一条。这就是在两个月之内,从波耶卡站修一条狭轨铁路到伐木场去。这事我已进行一个星期了。需要整批地往那边派人。两个星期换一次班,再多的话,恐怕就支持不住了。第一批先派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老头子.你认为怎样?

杜 这个任务相当难,但是,如果我们对小弟兄们说明,只有这么办,才能拯救全城和铁路的**,他们就一定会完成。

保 一定能完成!

朱 对。你好好想一下,老头子!

杜 费多尔,不过你可要看着,别叫这个柯察金跑到别处去。

朱 不会的。如今我决不放他到任何一个地方去(向保尔)你对于我们这座大庙感到了兴趣吗?

保 费多尔,你有理,正和你一向那样有理一样。我吿诉你,你把我派到那个……那个波耶卡去吧,去修铁道。

朱 哪里的话,我们是给你找个比较轻一点的工作吧!

保 不,大哥!我从家里逃出来,不是为了过清闲日子的。你教给我的,也不是干这种事呀!你把我派到波耶卡去把!

朱 好,好,别太兴奋啦!到那儿去就看出来了。明天好好研究研究吧。

保 我跟你还……还有一件很大的要求。

朱 什么要求。

保 如近我也该参加党了,一直到现在,因为年龄不够,因为昏头昏脑,所以不够格,现在我想,是时候了。我愿意彻底根绝不负责任的心。如果你同意的话,请你介绍我。

朱 可以.小弟弟,我愿意介绍你,我相信你决不会给我丢脸。

保 感谢你对我这样的信任。

作者自传、西蒙诺夫的献诗《战胜者》选段和格拉西莫夫对小说的赞扬。男主演金山的感言

第三幕

第七场 波耶卡站

树林子,彪着风雪,黎明,通营房的门檐下,奥达尔卡在火炉旁。

査(扒着营房门往外探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门关死。在屋角挑选铁锹、洋镐和斧子)奥达尔卡,日安!

奥达尔卡 小伙子!那来的日安呀!你大概一边走将一边睡觉吧,也许你不知道外面还是黑夜呢?去,再睡一会吧!

查 哪还有觉啦?这里的妙处不在于睡觉不睡觉。

奥 什么妙处呀?

查 还不是那个逞雄的柯察金,昨天他给自己的小组打了点气,把我们拉下好几十丈远。他倒是想气气我们呢! 嘿嘿……这倒是怪有趣味。

查 这些事将来再瞧。我们和谢利达跟我们自己的小组,不等天亮就去干活。我们趁冷把他落过去。

奥 你旳朋友谢利达在哪里呀?

査 他偷着悄悄地召唤我们这组人去啦,好别让柯察金听见。

奥 你别担心,柯察金不在了。

查 你说什么?

奥 我说的是何察金已经不在这。两点钟以前,他就偷偷地、悄悄的地起来,带着小组跑去干活啦!

查(身子一战,猛地推开了营房门)谢利达、谢利达!

谢(和克林加、梭罗门及别的伙伴跑进来)什么事?袭击吗?又来土匪了吗?

査 比土匪还糟,完全是抢夺。

克 咋……咋……咋……你喊什么?……小声点……他们会被惊醒的。

査 他们早就醒了,已经干了半天活啦。

奥 我告诉你们,他们在干活呢!

谢 奥达尔卡,他是我的朋友,可是友情却在哪里?

査 弟兄们,拿起武器来!开步……跑!

弟兄们拿起铁锹和其他什物,追着査跑去。朱赫莱、丽达、杜林尼克走来。

朱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上哪儿去?

杜 他们跟柯察金那一组人挑战竞赛呢,看谁能先期完成自己旳面积。

朱 竞赛?这倒挺好!

奥(拿着扁担和水桶,要去挑水。)小伙子们真厉害!

朱 奥达尔卡,你好呵,老头子,你讲一讲吧。

杜 是这样……大家伙冒着雨,受着冻,在拔下出脚的泥泞里总算修了六公里,可是,现下只剩下一公里,却遭了严塞的当头棒。地冻得好像块石头,锹也好,稿也好,都挖不动。不是白匪上来,就是队里冒出敌人一一逃兵出来,弄得我们昏头胀脑。最近这几天…又发生了伤寒病。已经闹了三天啦!我们就这样活着,刨地。

朱 嗯……如果没有人来换你扪,你们的力量能够到……到新年前把道修好吗?

杜 怎么?没人来换班?

朱 没有。

杜 噢,你要晓得,老兄,老实说,在这种糟糕的条件下,是难办到的。我们在这块已经挖了两个月啦!我们已经连干了四次班了, 主要就是靠着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他们很有战斗力,不换班,不休息,现在只有用青年的力量来支持。唉,一看到这帮弟兄们-心里就会充满热血。他们不是用代价 所能换来的。这座破房子把人赶进棺材里去的,也不仅一个。在火线上,大概也比在这块好一些。

丽 可是老头子,你要晓得,昨天城里已经把最后一点积蓄的劈柴也分也去了,到处都是隔两天一烧。小学生们在学校受冻,病人躺在病院的被窝里不能爬出来。

朱 我们如果在新年前修不完路轨,我们过两个星期就不能供给城里木材烧,那发电厂会停电,运输会停止,工厂会停工。老头子,明白不明白这是什么味?所以你就是死五间, 也得把路轨修好。

杜 所以说…本来修不成,可是不修成又不行。从这里就产生了这个所以来。怎么办是好呢,如果我们身子冻不硬,我们就会修好,反正需要做。

朱 需要做。

奥(上)首长同志。(递给朱赫莱一块胶合板,又是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们送来的信。他们把它塞在第二营房的门底下。

杜 嗯……(向朱赫莱)你念念看。

朱(拿起,读)请你们全体滚出这个车站,从哪块来的,滚哪块去。谁留下,谁的脑袋就搬家。我们会把你们杀个一干二净,决不留情。限期到明天晚上。大头目赤斯诺。

杜 这是奥立克匪帮带里的人物。

朱 我明白啦,丽达!你现在马上给本区参谋部长打电话,用我的名义他立刻把普中列夫斯基骑兵团调到筑路路区来,一定要把这个区域的匪帮肃清。

丽 好吧!(去)

杜 匪帮还是半拉灾难。有座小山冈横在道前,落在我们头顶上啦!***,那真是灾难。

朱 老头子,你杷这里人们撤下来,让他们再前面开辟道路,至于这座小山冈,咱们再另想半法。我叫一辆铁甲车和一些工兵来。咱们把遍小山冈给炸开。

杜 这倒是个好办法。

乘客(随着克林加上)对不起,您是筑路队长吗?

朱 不,我不是。这人是一一杜林尼克。(下)

乘客 公民!我代表六百个人来见您,负责同志。方才一列客车开进了车站,不,爬进车站,在这块停住了,煤水车里连一根木柴也没有。车炉里烧光了最住一点劈柴,所以乘客们请求您给我们木柴,好开走。

杜 我这哪儿有劈柴呀,我又不开木厂,又不管搬运。

乘客 可是他们建议我特地来找您。您是这里筑路队长,您可以下个命令,叫他们用爬橇往火车那儿送一些来,反正你们也是拿它做枕木。

杜 我可以给你们木头,不过不能白给。你要知道,这是我们筑路的木材呢!您说,火车里有六百名乘客,妇女和小孩子们可以留在车里,其余的人都得拿铁锹来打扫雪,一直干到晩上,这样做的话,你们就可以得到劈柴。如果拒绝的话, 请你们坐在这里,等到新年再说。

乘客 我不晓得乘客们是不是能答应,

杜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会答应的。克林加,你到路线上去一趟,找着査基,吿诉他,让他把乘客们分成段,给他们找些活干,别叫他们白白把木柴弄去。(下)

奥达尔卡老婆子上,在厨房桌子旁做饭。保尔上,坐在木墩子上, 脱下破烂的皮靴,把脚伸入灶炉口。

奥 你在这里干什么呀?小伙子,想溜下来偷懒吗?吃饭还早哪,你把脚伸到什么地方来啦?这儿是厨房,不是澡堂呀!

保 靴子坏啦,奥达尔卡,坏到底啦。

奥 哎呀,我还不知道是你,柯察金同志。我以为是个懒蛋呢, 喂!你把靴子给我看看。这是什么靴子呀!我当家的都不会补这个玩意。这样干下去,你的脚会弄糟蹋的。

保 呵,你又能怎么办呢?奥达尔卡,工作是需要做的。别人的衣服也不见得比我强多少。

奥 柯察金同志,你身上发烧不?你的手好像火烧似的,你可要注意,千万别病了 。如样潮呼呼的脚,伤寒病会捉住你的。

保 但愿仅仅是一个伤寒病,奥达尔卡,伤寒病还是半拉病。

丈夫(和冬妮亚上,向奥达尔卡)公民,借问一声,您没有看见筑路队长吗?

奥 他到铁路那见去啦!

丈 他会到这块来吗?

奥 不定什么时能回来。若是您能去打扫打扫雪的话,你就会在那儿碰见他的。

丈 我不能动手扫雪,并且谁也没有逼我去扫雪的权利。他们若要求我的话,那么我能以铁路工程师的身分指挥一下工作,然而扫雪一事,没有我干的必要。如果他们违法行事,我会要让他遵守职责。

保 去干活去,公民。

丈 您算个什么人?

保 我算个工人。

丈 那,我没有和您谈话的必要。请把工头给我叫来,是你们这里那位……

保 若是你不肯做,就别做。不过车票上如果不盖上我们的戳子,您就别想上车。今晚只有干活的人才能坐车离开这里。 女公民,您……(怔住。保尔认出了自己过去青年的爱人—— 冬妮亚•杜曼诺娃。冬妮亚退了两步。)冬妮亚!……

丈(向冬妮亚)哦,我们走吧,我不能够镇静地看这个……褴褛家伙。(下,冬妮亚停住)

冬 保尔,你好呀。实在,我没想到你会这样可怜。难道你在苏维埃政权里就没能找到比刨地更好一点的工作吗?我以为你已经当上了委员或是别的什么类似的职位了。你的生活怎么变得这样恶劣呀……

保 同样我也没有想到作会这么……这么酸臭。

冬 你还是那么粗野!

保 我的粗野比您,杜曼诺娃同志,比您的所谓礼貌还要强百倍。您不必担心我的生活。我在这里到得倒是满好。不过您的生活比我所想的变得糟万倍。两年以前,您还好一点,那时候您还不怕羞,不怕和一个工人握手。可是现在呢,您满身都是臭球味。说句良心话,现在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谈的话了。

保尔急促地转过身去。冬妮亚下。

奥 你看呵,这位少奶奶说的:刨地,看她那顶帽子吧,好神气呀!你从咱们这高高的树上吐她一口。我们给你找个漂亮的站娘,比手比脚比脸皆都一定比她好看。

摇铃声,早饭。弟兄们从营房门外进来。朱赫来、丽达、杜林尼克、 克林加、査基、谢利达、梭罗门、逃工上。

朱 同志们都好哇!

众声 啊,省里来人啦。

谢 你好哇,朱赫莱同志。

梭 快该换班了吧?

保 你好哇,费多尔。

朱 很好,保尔。穿看这么花花丝绿的服装,真不敢认作。等我绐你寄双皮靴来。你没把脚冻烂了吗?

保 看样子很象是冻坏了。两脚已有点发肿。你还是给我几粒七星子子弹比皮靴强的多。我这我可用的子弹只剩下三粒了。

朱(把自己的手枪递给保尔)给你,这是我给的礼物。收下吧,收下吧!我很知道你早就看它眼热了,不过你小心一点, 别走了火,伤了自己人。这还有满满三连子弹。

査 小保尔,咱们换换吧,我出一双靴-外搭一件小大衣。

保 不行,不换。

克 换吧,换吧,小鬼,换毡靴。反止拖鞋也穿不到圣诞节前!

杜(向朱赫莱)召开全体大会吗?

朱 不用,不必召开全体大会。这里没有需要煽动的人。老弟们, 打开窗子说亮话,事情很糟糕。换班的第二批人还没召齐。可是什么时候能召齐还不一定。小老弟们,这么办吧,我们让城里的同志们都抓紧工作,我们这里也必须加倍速度。就是牺牲它五次,也得把这条铁路修上。否则我们还算是什么布尔什维克呢,简直就是一潭臭泥。明天早晨把非党的人们放回去,但是我们自己要留下来。丽达,给你念!

丽 这是省委会的决定:留住全体共青团员继续建设工程完全是必需的,决定在供给第一批木柴后再行换班。

朱 明天共产党员和共青团员不回城了。

谢 嗯……没想到的事呵……

克 哪怕稍稍歇一歇呢……洗个澡…….

査 我们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城里。我们的地方就是这儿。

梭 否则又能是哪块呢?

谢 没关系,朱赫莱同志,我们能办到。我们会活下去的,我们死不了。

查 奥达尔卡,快开饭吧。

逃工 嗯,那么说,不会放我们回家喽?

丽 修不完以前,就不能放咱们回家。

工 ***去吧!我在这块一天也不待了。把咱们多留了一个月,够啦!没有更多的**啦!谁决定的就让谁来修吧!我只有这一条命。我明天回家!

查 你这是发的那套疯呀?

谢 如果咱们在这块都耍赖,那么城里的人只有挺着受冻。

克 咱们早一天修好就早一天回家。

梭 我们的思想和纪律都不允许咱们从这里逃跑。

工 你何苦还煽动呢,我又不是个小孩子!有的人被送上火堆,那是因为他犯了罪呀!可是咱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保尔一箭步跃到逃工跟前,打量了他一眼。

工 瞅什么?我又没藏,又没躲,又不是个贼。

保 难道说党给你的任务就是苦役徒刑吗?

工 可是非党员们明天回去吗?

保 回去!

工 这是团证。(抛过去)让你们争去吧。我不能因为这块小纸片就送了命!

保(一把抓住了他的筋襟,抖了一下。**,你乱扔什么呵!(身子晃起来了)

丽 保尔!

保尔忽然无力了,身子晃晃您悠,丽达和朱赫莱一把扶住了他。

朱 他有些不大舒服。

谢(咬牙切齿对着逃工)***,你这个熊货!也钻进共青团来了,竟想找个暖和地方享受一番呢!

查 等着吧,我们让你暖和暖和。

杜(向逃工)滚开。

逃工低下头,走出去了。

保(醒过来)我哼哼了吗7

丽 没有。

保 那还好。

丽(用自己的短袄盖上保尔.保尔掀起它。盖上吧,保尔…… 凉呀……有风……

保 没关系,我们的土地上竟从哪儿弄来了这种……这种兔子胆家伙呢。(想站起来,但又摔在雪地上了。)不行,骨头架子没劲了。同志们,请你们原谅我,我离开你们,完全不是自己的意愿,但是柯察金不会成个贱物的。我一定要干下去,干下去。

柯察金昏迷不醒了,丽达就在他的身前。雪花慢慢地落着。

过场保尔与丽达。

丽 那么说,事关健康喽……

保 这事不关紧要。但是我不相信巫医。我让咱们这一个团体的人去休养,我自己想到区里去工作。

丽 你还是这般热火朝天的怪人哪!毫不关心自己地往战场上跑。

保 我既然成了这种怪人,又能怎么办呢?我干活总要超出范围以外,总得把自己全副力量都拿出来。

丽 终究有一天,你会从大会跑到小会的道上仆倒的。保尔,你没有权利这样残酷地对待自己。

保 如果你是我的话,又有它怎么办呢?

丽 不知道…可能也是如此。

保这就是了 !很明显的,你我没有另一种生存的方式。既然你从讲坛上号召人民起来杀敌,那么你就没权利偷生。

丽 这是对的……但是……

保 丽达,你还记得牛虻吗?就拿牛虻的本质,拿他的强毅,拿他那种无限量地忍受辛苦的力量,和他那种能受若可是不诉苦的人的典型来说,我是拥护的。我拥护那种认为个人的利益丝毫不能与全体的利益相比的革命的典型。

丽 但是总不应该对自己这般地严酷呀!我们的生活不只是一个斗争,而且还有许多别的呀!爱情、友谊、快乐的心情会助长生活与奋斗的。

保 当然,很难反驳这句话。现在我自己也常常想这些事情。

丽 你打算什么时候起程呢?

保 今天晚上。

丽 这么快?

保 必须赶紧到区里去。那里有事等着我呢!

丽 好吧,不要忘掉我们的友情。在你的一生里,什么现象都可能发生。只要你需要我的帮助或是我的意见时,请来找我吧,我愿意随时随地为你尽力!

保 谢谢你。

丽 你答应了吗?

保 答应了。

第八场 病

海滨。在索奇市的花园里。柯察金和查基坐在凳子上,下着棋。谢利达蹲着,盯着棋子。

查 把马跳!

谢 嘿,谢谢你呀!查基。你怎么给我想出这一歩来,好得很。否则他把咱们大伙赢得一个星期拾不起头来。这回来个临别纪念吧!

保 太阳光太刺眼睛了,妨碍我走棋。

谢 保尔,委员会怎么承认的?他们是否能放你跟我们一块去呢?

保 他们硬叫我当病号。简直是胡扯!我完全是个壮小伙么。

谢 和我们一齐到哈尔科夫去吧!我们叫你生活得妥妥当当,叫你忘掉疾病。杜林尼克在那里,你还记得他吗?

保 那能忘记呢!

查 现在他还是那样的能干,不,更能干了 .他现在是个很负责的首长呢!

保 你们还记得小克林加吗?前些日子报纸上似乎提过他,好像他是在涅泊罗格列斯。我读到亲近的名字,总有说不出来的痛快。

查 我们彼此之间相隔在天涯海角,各在祖国的一方工作,大家相逢在一起,回忆一下过去,是多么有趣呀!

保 国家发展得多快,人们又长得多么高,人们过着多么亮堂的生活。我们的不幸,就学习得太少啦!

查 太少啦!有一次,我也打算修理修理脑子里的油泥,我认为可以弄得干净一些。心血一来潮,就写了申请书直接递给共产主义大学了。

查 结果呢?

谢 委员会就把咱给弄到沙坑里了。不,不讲了,现在一想起来就害臊,耳赤脸红个半天。

谢 讲吧,査基,没关系,让保尔开开心。

查 不,不讲啦!,

保 唉,查基,还是讲吧!

查 我见了委员会里的二位同志,他就问我:查基同志,您对哲 学有什么认识,请讲一讲吧!

谢 我的天哪,谈到那儿去了。

查 我根本对哲学就毫无认识。可是,这时我忽然想起,,当我流浪的时候,我们种间有个中学生一浮浪儿。他对我们讲过一套哲学。我对委员会就信口开河啦!***,我写说在希腊有好多学者,很了解自己,称他们是哲学家。

保 诺!这没什么毛病。

谢 你别忙,听他往下说。

查 有一个姓依基欧根……

保 姓什么?什么?’

查 依基欧根,他在木桶里活了一辈子,接着就这个那个的…… 他们中间的哲学家谁能把黑的证明成白的,白的证明成黑的,反覆证明它四十次的家伙,谁就是最出色的。

保 你就还么讲的?

查 对啦,就这么讲啦。我还说,哲学家就是能吹法螺的大家,和故意捕风捉影的家伙。毫无疑问地,委员会全体哈哈大笑。 把我笑愣了:什么事呀!我说就你们在这里拿我当傻子寻开心哪?随就拿起帽子往家转,后来我才明白:哲学是件重大而又有学问的事情。

保 对啦 书是一种伟大的东西。必须要补上我们的亏空。周围的所有图书我都翻遍了,现在正想法借市立国书馆的书呢!

谢 你真成了喝墨水的人啦!如果省委会不拍来电报,那我—定要躺在沙滩上,晒晒太阳。

查 看情形,党的严重的事情长成了,所以认为我们的参加是必要的。

保 那么说,费多尔也去呗?

查 当然喽!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谢 查基同志!咱们该到指定食堂去吃顿饭喽,要不,旅行基地这里规定了严格的纪律,并且吐子也叫唤啦!

查 对,吃完饭就收拾行李,轮船明早开。保尔,结束你这病歪歪的生活,收拾行装,告别达雅,到我们这儿来吧。咱们一齐走吧!

保 好吧,我送你们到大门口。我宁愿做一年的工作,反对五年的寄生。嘿,和从前似地跟党的敌人拼一下子。

查 就像在诺甫格勒—沃冷斯克时代那样干他一下。

保 就像在日托米尔城下。

谢 保尔,唱吧!

保 我们蓬勃的生活不会再老,

我们战斗的青春不会再消。

让蓬勃的朝气永世灿烂,

让周围到处都是可爱的微笑。.

三人拥抱着下。保尔撑着手杖一拐一跛地是走在中间。达雅和博士上。

达雅 博士先生!对不起,我要打搅您一会……我可以问您一件事吗……请您不要生我的气。

博士 我不生气。讲吧。

达 您参加过诊察柯察金的委员会吗?

博 柯察金……他是您的亲城吗?

达 不是,他是我的朋友。他住在我们家里。柯察金的母亲托我 把柯察金的病况告诉她。

博 您写信告诉她,说他的健康不好。

达 您就不能够挽救他的视力吗?

博 亲爱的姑娘,可惜现在主要的不幸并不在眼睛上。

达 那么是什么呢?

博 这是一种稀少而又复杂的病,叫关节硬直症。这种病一般会使脊椎椎骨变得麻木,并使所有关节都瘫痪起来。

正说时,柯察金上。他止步待在那里。博士与达雅未注意到他。

达 但这是一种极可拍的病呀。

博士 极可怕。这种病会使人麻木,不能动弹……人还能有知觉, 但是失掉活动的能力,他这样还能过活好几年。

达 我的天哪,怎么这样呢?但他是那样年青……

博 医学至今还没有任何方法可以中断这个过程。请您告诉他 的父母,绝对禁止他工作。对不起,这么一个好的太阳天让您伤心。再会。

达 谢谢,博士先生。

博士下。保尔一跛一跛地走到跟前。达雅扶他坐在安乐椅上。

保 你给我借来书了吗?借来了吗?都是什么书呵?

达 托尔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和复活。

保 好极啦!今天的收获不坏,你去过邮政局吗?

达有你一张明信片和原稿。

保 写得太草率,请你给我念一下。

达 这是编辑部寄来的……他们说把原稿退回来了,他们说你很有希望,今后如果你能积极努力,那么他们很髙兴能在文学工作者中间见到你,然而现在……

保 现在写得不通……当然喽,我们能成哪路文学家?你见到费多尔吗?

达 见到啦,我把电报转给了他。

保 电报?从哪儿拍来的?

达 我不晓得。

保 达雅•好朋友,麻烦你找找他,如果找到的话,就请他来一趟

达雅下。留下保尔一个人。

保(拿起书来打开它,用手揉揉眼,合了书,投到椅子上.躺在安乐椅上,闭了眼睛)怎么办呢?现在怎么办呢?我怀着满腔的希望,希望我这残废的身子能恢复一些,所以我能活下去,我想起我还会着手工作,在斗争中度过我剰余的生命。如个没有希望的我应该怎么办呢?当一个人失掉了最主要的最珍贵斗争的能力时,他又为何而活呢?单纯说吃、喝和喘气吗?柯察金呀,谁想到你竟会有今天呢?

朱赫来上

朱 保尔,你该知道,唯一能从鞭策中挽救你的,就是不可摧毁的健康。

保 费多尔,你不要生气。你什么时候走?

朱 我走?你说我要走吗?

保 费多尔,不要瞒着我,我和你一齐走。

朱 老弟,这是不可能的事。

保 难道说我在这个时候能够留在这块吗?

朱 可是我看过中央的决定,那上面说的要把你送去疗养,并且还不许你去工作。

保 这种医院的生涯毫无益处。我完全是个健康人。我的腿勉强能动,我的眼睛几乎失明的事——完全是种误会,一种讨厌的笑话。

朱 可惜,这并不是什么笑话,老弟。违背科学是行不通的。诊疗委员会的总结在我手里。

保 我知道……知道……什么都知道。

朱 你知道?你怎么全知道?

保 不必担心,我既不会晕过去,更不会自杀。我很知道我的身体的健康。

朱 他们发现你失掉百分之百的劳动能力。

保 他们发现又能怎样呢?这是不正确的。这是胡说八道,难道能把一个在胸膛里还有着跳动着的心脏的人看成是失掉劳动能力了吗?明天咱们一齐动身。

朱 我一个人走,你还是留在这休养吧!

保 我跟你一块去,我还要努力地斗争,我决不会次于我们中间的任何人。,

朱 老弟,你多余讲这些废话。你能哄骗任何人,可是我知道你已不是一天了。

保 你想说我只剩下领收补助金、呈请退伍这唯一的一条路可走啦?我决不能扮演这个节目。我只有二十四岁,我不能 拿着劳动残废证来消度余生。我的心还在跳(他抓住朱赫莱的手朝在胸前)你听,决不能把我与党搁开,只有死亡能从队伍里把我拉走。

朱 在工作中你不会先期死掉的-你会燃成灰烬。

保 人的一生可能燃烧,也可能朽烂。我不能朽烂。我愿意燃烧起来。费多尔,大哥,你是我的朋友,你是我的叔叔,你是我一生里第一个老师。请你了解我,斗争正酣的时候,我不能留在这里,我必须跟你一块走。朋友,你去,去办理手续,好让我们一块走。

朱 好吧,保尔,不要太兴奋,我试办一下吧,费多尔下,达雅上。

达 你还是要走吗,保尔?

保 是的,达雅。我不能留下。(睁开眠精,以失明的眼色望望周围。)怎么?达雅,亲爱的达雅,你在哪里,我看不见你。

达雅 我在这儿,保尔。

保 黑幕遮住了光明 ……我……我么也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达 亲爱的保尔,你怎么啦?

保 我瞎了……(稍停)反正我是不会降服的。我已决心失掉手、 脚、眼睛,失掉一切,只要给我留下一丁点一丁点能劳动的 东西就行。那怕只剩下脑子和心脏呢;也好,我也要奋斗下去!当然有健康和青春的时候,成为一个坚毅不拔的人,是比较简单和容易的,可是现在如能坚持下去,那才是真正的荣誉呢!

过场

保 达雅,你来得多么好呵!

达 保尔,你应该休息一下。

保 不。我告诉你,我今天一点也不想睡,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达 告诉我什么?保尔。

保 生活的转变太怪了,我甚至感到一些惊异……这些天来,我的精神不大好……摸不清东西南北,也不知今后在世界上怎样活下去。

达 我都看出来了……我真担心。

保 亲爱的达雅,不要担心,一直到我的死以前,什么事也不会发生的。我要给这可恶的死鬼看一看,看看一个布尔什维克是怎样地死亡。生命想摧毁我,把我从队伍里推出来,可是我决不降服。我要尽一切力量时,摆脱这个枷锁!

达 你想怎么办呢?

保 亲爱的达雅,我打算写一部英勇的小说。

达 这事相当不容易,保尔,必需博学多识,必需长期学习。

保 生活长期残忍地教育了我,我就想写一部关于生活的书。我要写出我亲眼见到的、体验过的,描写我所认识的、在党的旗帜下为苏维埃政权而战斗的人,如果你能帮助我的话,我就能写成它。

达 我知道得太少,况且我什么也不会呀!

保 亲爱的达雅,请你相信我,请你支持我的信念……就是现在,我也很需要它呀!.

达 我相信你,保尔,我一定尽我所有的能力来帮助你。

保 我一想起过去的,脑海里一页接着一页。我的童年又复活了。狂暴的一九一五年也复活了。轰轰的炮声。烽火的夜霞。 思想里种下了挖不掉的种子。我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它们。

达 你讲得多么美呀,保尔,但愿你能这样地写出它来。

保 为了写成这部书,我必须做到一切。我要把满怀的热情投在那里。我要把自己火热的心搁在这里。我会写成它的。当我回忆我的童年和青年时代,我又看到我那可爱的秀彼多夫卡,我又尝试着一九一八年的岁月,我又看见了撒烟丝的黑眼睛的坏蛋——保尔•柯察金。

第九场 尾声

春晨。柯察金在莫斯科的住宅。失明的他坐在安乐椅上,手里拿着镂空的纸壳蒙蒙欲睡。地板上有几张写了字的纸,安乐椅的右边摆着收音机、书籍、本子、铅笔,保尔的母亲上。

母 小保尔!喝杯茶吧!

保 你呀,妈……我几乎睡着啦,……我在这里坐着……

母 孩子,你工作得太过度了,所以总不够睡。

保 妈……几分钟以前,我做了一个梦……我梦见我年轻力壮地骑着战马,像风似地面迎着初升的太阳骋驰在强场上。 多么美丽的梦呀!

母 保尔,亲爱的,你难道不好做点别的事吗?谁能一天到晚净是写,写的脑子也该和你的精神一样喽!

保 不要伤心,我的老太太,请你相信我,我的机器还没有完全破坏呢。

母 你这样的身体应该多休息才是。我真不能相信你能好好休息一个月不干活。

保 不要相信吧,妈妈,我自己也不会相信的,反正我得工作。

母 唉,好像是达雅回来了。

保 赶快叫她到我这儿来。

母亲出,过一会达雅上。

达 保尔,你好呵!(吻保尔)

保 很好,亲爱的达雅!你的工作怎样了?

达 恭喜我吧……我,我成了候补党员。

保 把手伸过来,柯察金娜同志,如今我们两人可以组成一个小组了。

达 我真高兴。

保 恭喜你,亲爱的,恭喜你。

达 一点消息也没有吗?

保 没有,我一生从来就没怀过这么苦痛的紧张心情等着一封信。

达(走近保尔,拥抱)亲爱的,不要心焦。刚过一个月,使他们读完和决定出版的问题,这并不是个长的时期。

保 如果他们在编辑部真知道我是多么盼望善他们的回信呀!

达 你今天早晨都写了些什么事?自己写来着么?

保 是的。

达 删改笫七章……

保 是的。

达 删改了好几行……我很惋惜这一段……你觉得这段不好吗?

保 不好,很不好。很明显地,编辑部是不会采用这部东西。不过他们又不愿意通知我。我早已料到了。我是个正常的火夫,烧煤也是不错的能手。可是文学家这一行,我是当不成喽…这一行需要很大的天才。可是,山里不产的东西,药铺里是不会买到的!

达 呶,呶、别伤心……我们将来还有莫大的欢欣,让我们希望和等待吧!

保 唉,我-但能摆脱这可恶的**症的话,那是我不能徒步走…我要在大街上径直不可抑制的奔跑。我绝不坐电车,我要跟着电车并排地奔跑在大街上,一直跑到斯大林格勒的工厂锅炉去,打开炉门,闻闻煤的气息,我也好填他一锹?我能超过六倍七倍的产量,我要贪婪地生活。在我疲倦之前,我能做出多少东西来,能干多少的活。

达 我深信你回队的梦想一定能实现。

保 哎,编辑们!只要是不一下子给校死就行。如果它只有部分的失败,这个失败可以修改而又能除去的话,那么,我就会马上再度开始我的突击工作。

门开,尼柯卡,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胆怯地走进来。他走到屋的中央过道。

尼柯卡 可以进来吗?

保 可以,可以,快进来吧!

尼 我已经进来了。

保 既然已经进来了,那你为什么还要问呀?应该在在门外文:可以进来不?

尼柯卡立刻转跑出门外。

保 怎么,达雅,他跑啦?真糟!多么好生气的小公民呀!

敲门声。

尼 可以进来吗?

保 请吧!真有出息,马上改正了自已的错误。

尼 我想来见见你,同时祝贺你。

保 谢谢!你怎么不早来见见呀?

尼 (叹口气)总也没有时间。

保 呵……那是当然喽!

尼 你许可我来玩吗!我能和你交好朋友吗?你不反对吗?

保 不,当然不反对。我很高兴?你叫什么名字?

尼 尼柯卡。

保 尼柯卡,我觉得很久以前你就打算跟我做朋友。有人在我门前淘过气,耍闹过。

尼 什么时候?

保 昨天。

尼 呵,那是耗子。

保 你怎么知道呢?(笑)

尼 你逗我。我来找你办正经事。

保 正经事?……呶?什么事,讲吧!

尼 你等着电报吗?

保 等着呀,尼柯卡……

尼 呵,我拾你送来了。

保 快点给我。达雅,念给我我听。

达 出版局的电报说,小说大受赞赏,即将出版,祝贺成功。保尔,恭喜你。

保 快点铪我。(攥住电报)这就是你,衷心的愿望!尼柯卡!亲爱的尼柯卡,过来,让吻你一下,柯爱的小朋友,达雅!我知道,我深深地知道在我们国家黑夜也会成阳光辉煌的早晨。妈呀,妈!

母亲上。

母 什么事呀?

保 给你看!(把电报给她)念吧,出声来,我的老太太。

母(读)小说大受赞赏,即将出版,祝贺成功。恭喜你,亲爱的孩子!

保 今天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一天。我达到一个人所能达到的最高的幸福。我重新又不知道遮住我双眼的黑夜,人生在我周围像一轮通亮的太阳似地照着。我们祖国把无限的、不可思议的幸福又还给了我。我重新开始了生活,是布尔什维克党教育我们的神圣感情,它让我们一直战斗到身上存有最小一点生命时为止。只要我的心在跳,那么我的生命就要献给党,一直到它跳完最后一下。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回忆往事,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卑鄙庸俗而羞愧;临终之际,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斗争。

(全文完)

演出后周总理与话剧演职人员的合影

保尔·柯察金:(简称保)阿尔青:其兄。(简称阿)

克林加:保尔·柯察金的友人。(简称克)

薛尔盖·勃鲁札克:保尔·柯察金的友人。(简称薛)

娃莲:薛尔盖的姐姐。(简称娃)

保尔的母亲:(简称母)

冬妮亚·杜曼诺娃:女学生。(简称冬)

叶卡捷琳娜·米海洛芙娜:冬妮娅的母亲。(简称叶)

丽莎:多妮亚的女友。(简称莎)

费多尔·朱赫莱:水手,布尔什维克。(简称朱)

维克多:李士真斯基:中学生。(简称维)

苏哈尔科:中学生,丽莎的哥哥。(简称苏)

杜林尼克:四十多岁的工人。(简称杜)

梭罗门:理发匠。(简称梭)

何丽丝娜·溪多秋:(简称何)

私酿烧酒的老婆子:(简称老)

捷涅克上校:彼得留拉的部下。(简称捷)

包包维奇:监狱的狱卒,彼得留拉的部下。(简称监)

沙洛美加:哥萨克少尉,彼得留拉的部下。(简称沙)

副官:上尉,彼得留拉的部下。(简称副)

包良尼咨:狱卒。(简称包)

查基:红军战士。(简称查)

谢利达:红军战士。(简称谢)

丽达·乌斯金:共青团员。(简称丽)

车尔文斯基:工程师。(简称车)

奥达尔卡:女厨子。(简称奥)

冬妮亚的丈夫:(简称丈)

逃工:(简称工)

达雅·秋昌:(简称达)

博士:(简称博)

尼柯卡:小孩子。(简称尼)

红军战士、彼得留拉士兵、共青团员等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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