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世纪之初,早春。
地点:矿区家属住宅楼一民居内。
人物:赵亮,男,22岁。煤矿工人[下肢双残]简称,亮。
赵娜,女,17岁。赵亮的妹妹[学生]已辍学一年。简称。娜。
置景:一张单人床,一套旧行李,一张饭桌[桌上有饭菜],两张椅子,
暖瓶,茶杯,杯子里有凉茶。
[幕启:赵亮坐在轮椅上,凝眸远视,沉默无语。赵娜手拎大菜筐行色匆忙的上。]
娜:哥,哥!我回来了。[放下手中的菜筐,来到亮的身旁。亮无语。娜用手摸了摸亮的前额,扭头看了一眼饭桌,蹲下身子]
娜:[轻声地]哥,已经两天了,你滴水不沾。难道你真的忍心看我急出病来吗?哥,听妹的话,吃饭,好吗?
[亮收回目光,抓住娜的一只手。]
亮:[深情地]妹,你就别在管哥了!你看咱们的这个家,[抬头环视四周]再看哥的这一双腿,还有你......
娜:哥......!
亮:妹,是哥害了你!哥不需要你照顾了,哥还有一双手可以走路,可以生活。你看,你看![亮用双手转动轮椅]
娜:可是......
亮:妹,这些日子哥平静多了。但还是经常梦到那刻骨铭心的一幕。所有的一切,好象就是昨天发生的事儿!真像一场噩梦啊!可这梦,却害掺了咱们这个家![娜走到亮的身后,推轮椅走向前台。停住后,趴在亮的耳边]
娜:哥,过去了的事儿,就别在想了,好吗?[昂头]你看,窗外的阳光多明媚!
亮:可是,埋在哥心里的阴影,却怎么也挥不去!
娜:哥,这么久了,一直没敢问你。告诉我,那天到底是怎么出的事故!
亮:唉.....![长长的一声叹息]那天,是爷爷的七十大寿。为了早些升井回家,给病中的爷爷一个惊喜。活儿没干完,我就提前离开了掌子面。到地下车场时,看看表,离发人车还有半个多小时。这时候,一列拉煤车隆隆的疾驶过来。心里一喜,一个遗恨终生的念头涌了出来,抓拉煤车走,十几分钟就可以赶到井口,顺利升井。于是,我飞身向奔驰的机车跑去,当双手抓住车沿儿,脚下却一下子蹬空了,整个身体被机车强大的惯性甩了出去。头重重的摔在枕木上,而腿却恰好插在矿车轮子下面。刹那间,紧跟而上的十几节三吨多重的煤车飞速地从腿上碾过。那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还很清醒,只觉得头上粘乎乎的,用手一摸,全是血,下肢凉丝丝的,回头一看,两条腿在铁轨中间,自己的身下光突突的只剩下一段裸露的茬子........
[手捂残腿,神情惊骇][娜走到哥哥面前,蹲下身,抓起哥哥的手放在胸前]
娜:我和妈妈得知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你正在手术室里抢救。当两个护士抬着一个大塑料袋儿从抢救室出来时,妈妈晕了过去。因为她看见塑料袋儿里装着的是她儿子的两条半截大腿.......[站起身,走到台前]年轻守寡的妈妈,再也经不起如此沉重的打击,精神分裂了。而本就生病的爷爷,知道这件事儿后,病情愈加严重,不久,便也辞别了人世。临终前,他嘴里不停地喊着他爱孙的乳名.....[跑到哥哥面前蹲下身抓住亮的腿]哥啊.......![哭泣]
亮:[紧握双拳置于胸处]都是我!是我害了疼爱自己的爷爷!害了苦命的妈妈!我悔啊![神情激动,眼含热泪][娜站起身,走到亮的身后,紧抓轮椅的后扶手]
娜:那年,我十六岁,刚上高一,为了照顾你和妈妈,只好辍学[用手拭泪]可是,苦命的妈妈还是永远地走了......!还记得那天早晨,我卖菜回来,刚打开房门,一股腥臊的臭气便刺鼻而来。你晕倒在床下蜷曲成一团,而地上,身上,床上,粘满了你的大小便。我知道,你又抽了!是脑外伤压迫神经留下的后遗症。那一刻,我真的绝望了!哥,你我的年龄加到一起还不满40岁,以后的路可怎么走啊!!
亮:[哭泣着]我真没用!我还活着干什么?!老天呐,惩罚我就够了,为什么还要连累亲人?!
娜:哥......![在轮椅后抱住亮的上身,亮的双手分别抓住娜的胳臂]
亮:[伤心的]妹,是哥连累了你!听哥的话,回学校XX!哥现在已经没事儿了!
娜:不!离开你,离开这个家,我的心一刻都不安宁!
亮:妹,你是哥的希望,更是哥内心里一个美丽的梦想!妹,你不上学,那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每天看到你瘦小的身影,忙碌于生计之中,哥哥愧疚啊!他年九泉之下,难见爹娘,更无颜见到疼爱我们的爷爷啊!
娜:哥......!
亮:妹,答应哥哥明天上学,好吗/
娜:明天?
亮:是啊,明天!去,把哥哥枕头下的东西拿过来。[娜走到床铺前,在行李底下找出一个新书包,跑步来到哥哥面前]
娜:书包?[惊奇的递给亮]
亮:[脸带笑意]是啊,哥已经跟学校联系好了,明天你就去上学。这是哥托人买的,送给你[双手递给妹妹]喜欢吗?
娜:恩,喜欢!哥,你笑了,我更喜欢你的笑容!
亮:傻妹妹....!
娜:哥,咱们吃饭吧!我都饿了![笑]
亮:好,吃饭!我也饿了[娜推着轮椅来到桌前,盛了一碗饭,用匙送到亮的嘴边]
亮:妹,你先吃!
娜:[调皮的]你吃,我就吃!
[亮望着妹妹哽咽着咽下一口饭,妹也吃下一口,兄妹俩对视着,泪水从脸上滚落下来,掉进碗里......]
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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