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没有你

　　作者:川流

　　剧本正文

　　标题：不能没有你

　　人物：1位下肢瘫痪的老人；4个八九岁的小女孩---阿青、阿巧、阿英、阿玲

　　故事：李圣豪，百度中可以搜索的名字，洪水中屡屡搜救的对象。公元2007年8月11日，雷州市遭遇两百年一遇的洪灾，瘫痪老人及其收养的四个小女孩，命悬一线。他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生死之情，人间大爱，又一次创造了生的奇迹… …

　　阿青：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我们姐妹四个啊，虽然都没有妈妈，（停顿一下）,也没有爸爸，但我们有爷爷，在爷爷的眼中，我们个个都是宝。爷爷可稀罕我们了，不仅供我们吃的穿的用的，还手把手地教我们读书写字学文化。爷爷可有文化了；爷爷的胡子里，装满了故事，更装满了墨水，不是吗？别人的爷爷是白胡子，我们的爷爷却是黑胡子，——胡子黑，墨水含量高啊。她们几个还在舞文弄墨呢，（对身后窗口小声叫）阿巧阿英阿玲，作业都做累了吧，出来出来，玩会儿再说。

　　【“好嘞，来了… …”三个丫头欢快上场】

　　阿巧：大姐，今天我们玩什么？

　　阿青：（咳喇一声，以示老大气迫）大家听着，大姐我决定，今天我们玩点别的，来来来，跳皮筋。

　　众丫头：好嘞，跳皮筋，跳皮筋。

　　【众丫头边跳边唱】

　　众丫头：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马兰花，马兰花，风吹雨打都不怕，勤劳的人儿在说话，请你现在就开花。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哈哈哈… …），有一回并肩坐在，并肩坐在桃树下，风在树梢鸟在叫，不知怎么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

　　爷爷：外面谁在吵啊？鬼丫头，又贪玩了，作业都做完了吗？

　　【众丫头嘎然而止，悄悄回屋，退场。爷爷推轮椅，上场】

　　爷爷：记得当时年纪小，我也欢蹦又乱跳，唉，只是我的后半生，只能在这轮椅上度过了。（反问观众）什么，可怜？不不不，要说可怜，就数这几个小丫头了，她们从小就被抛弃，成了孤儿，太可怜了。也罢，好歹我还有点退休金，就陆陆续续收养了她们。再说了，我这人就喜欢小孩子，看她们活泼可爱欢蹦乱跳地，也给我寂静的生活平添了不少乐趣呢；不能没有她们，我不能没有她们。瘫痪前我做了十多年教师，瘫痪后我就改做私塾先生了。三十多年来，本先生兼收并教的小学童，也就二十多个吧。（摇头晃脑）不多不多，不多乎哉？不多也。

　　【四个丫头已悄悄上场】

　　阿青：可是爷爷，您的工资：不多不多，不多乎哉？不多也。

　　阿英：是啊爷爷，您的工资也就九百多，全被我们花了。

　　阿玲：爷爷，您是好人，是我们生来遇到的最好的人。

　　众丫头：爷爷，您是我们的亲人，永远是我们的爷爷。

　　爷爷：好好好，丫头们哪，爷爷永远是你们的亲人，永远都是；你们呢，也永远是爷爷的宝贝，又听话，又用功，长大了，个个都有出息，对不对？

　　众丫头：嗯！

　　爷爷：对了，刚才爷爷好像听你们在背诗，是吧？好好好，太好了，你们知道吗，我们李家就曾经出了一位惊天动地的大诗人，他就是诗仙李白。你们既然都随我姓李，那好，作为诗仙的后人，今天我暂不苛求你们即兴赋诗，只要你们每人给我背背古诗，好不好？

　　阿青：这有何难？爷爷听我的：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爷爷：不不不，刚才既然你们都在院子里这鱼池边背诗，那好，你们都得背有鱼的诗，这样才算完成作业。现在开始准备，谁先来？

　　阿青：我先来，爷爷听好：江上往来者，但爱鲈鱼美。君看一叶舟，出没风波里。

　　爷爷：好，鲈鱼，有鱼，OK，下一位。

　　阿巧：爷爷听好：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爷爷：好，鳜鱼，有鱼，OK，下一位。

　　阿英：爷爷听好：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爷爷：妙妙妙，钓鱼翁，在钓鱼，也有鱼，OK，下一位。阿玲，你年纪最小，你有鱼吗？没鱼也就罢了，爷爷不为难你了。

　　阿玲：爷爷，您小瞧我，我比姐姐们的鱼都多，我一口气给您五条鱼。

　　爷爷：五条，真的？拿来瞧瞧。

　　阿玲：爷爷您听好：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众丫头齐声）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爷爷：哈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果真五条鱼。你们四丫头，一共献上八条鱼，有出息，都有出息。对了，还有谁能不能再来一条，凑个九，让我们爷孙几个开心幸福直到永久啊？

　　阿青：… …军民鱼水情意深… …试看天下谁能敌。

　　爷爷：鬼丫头，你倒挺机灵的，是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这是毛主席的诗，你也敢改？要是在文化大革命，你可给我闯大祸了。

　　阿青：爷爷，那我再来一首，将功补祸吧。

　　爷爷：好好好，你且背来。

　　阿青：爷爷您听着：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

　　爷爷：等等，等等，好像没鱼啊。

　　阿青：爷爷，大海哪能没鱼啊？在后面呢：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爷爷，这可是大鱼，大鱼都在大海里呢。

　　爷爷：（念叨，回忆）大海… …大海… …（轻轻捶腿，声音渐低）

　　众丫头：爷爷，您怎么啦？

　　爷爷：唉，那是农业学大寨的高峰时期… …

　　阿玲：（小声）什么是大寨，学大寨什么啊，大姐？

　　阿青：（小声）学大宅就是学大宅门，就是要把自家的门做得像大宅门那么高，那么阔气。没看过电视《大宅门》吗？哼！

　　众丫头：（小声）哦。

　　爷爷：那时，湛江市下达了一项重点工程——企水堵海工程，要把十多公里长的海水拦腰截住，要把五万亩滩涂改成良田。

　　高音喇叭画外音：潮水上涨，拦河坝发生潜漏，刻不容缓，请所有同志赶快抢险！

　　爷爷：那时我在雷州当教师，兼任抢险突击队队长。一听到广播，本队长立即率领全体队员飞奔现场。我们将一大笼一大笼的沙石往潜漏处推下去，（手势）推下去，推下去… …

　　众丫头：（手势）推下去，推下去；漏洞该堵住了吧，不用再推下去了吧爷爷？

　　爷爷：我们下去了！

　　众丫头：啊，爷爷下海了？

　　爷爷：是啊，别人下海为赚钱，我们下海也为潜，可这个潜字啊，赚了我们十多条命。因为潮水越涨越猛，潜漏越来越大，最后决堤了，一瞬间我们象蚂蚁一样全被卷走了。我是被冲得最远的一个，也是唯一一名幸存者。洪水猛虎，残酷无情啊。我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我的腿，从此残废了。

　　众丫头：（轻抚爷爷腿）爷爷… …

　　爷爷：没关系，爷爷还有手啊，我不是天天教你们读书写字做算术吗？

　　阿青：（轻抚爷爷手）爷爷，你这不仅是一双抢险的手，也是一双救苦救难的手啊。

　　【一声惊雷】

　　爷爷：死丫头，出语惊人哪。帮助你们姐妹几个，我力所能及，小事一桩哪，言过了言过了。看样子又要下雨了，进屋进屋吧。

　　【众丫头推爷爷走一圈，进屋，阿青关门动作】

　　阿青：爷爷，我听说，您年轻的时候，为了帮您一个老乡治病，花了1000多元。当时您的工资是72，1000在当时可是个天文数字啊。可你结婚的时候，口袋里只剩下了几块钱，是学校补助了你两百多，你才结了婚。

　　阿巧：爷爷，我也听说了，有个捡橡胶粒为生的阿姨，生活十分困难，是爷爷您带头捐了1000元，并组织别人凑了8000元，才给阿姨买了一辆摩托车搭客，阿姨才有了活路。

　　阿英：爷爷，听说有一年您生病住院，您的学生为您凑了几千块钱，您却全部换成了稻谷，加工成大米存起来，碰到生活有困难的人，您就拿出来救济他们。

　　阿玲：爷爷，我也听说，您辅导的一个学生考到县城了，却没钱报名，是您给了他2000元才上的学… …

　　爷爷：快别听说了别听说了，吔，你们这些小鬼，知道得还不少啊。知道爷爷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人嘛，就是要互相关心，你关心我，我关心你，生活才有意义，才有人情味，才有温暖，才不至于冷漠无情，对吧？你们姐妹几个，今后长大了，就要像今天这样，团结友爱，互相帮助，要亲如一家，永远都是亲姐妹。

　　众丫头：（手接一起）亲如一家，永远都是亲姐妹。

　　【雷雨声】

　　爷爷：这就对了，嗯，真乖。哦，这雨好像越下越大了，有了，爷爷教你们一首词，好不好？

　　众丫头：好嘞，我们又学诗词了。

　　爷爷：大雨落幽燕，

　　众丫头：大雨落幽燕，

　　爷爷：白浪滔天，

　　众丫头：白浪滔天，

　　爷爷：秦皇岛外打渔船。

　　众丫头：秦皇岛外打渔船。

　　爷爷：一片汪洋都不见，

　　众丫头：一片汪洋都不见，

　　阿青：（惊叫）爷爷，不好了不好了，外面真的一片汪洋了！水都冲开院门了。

　　众丫头：怎么办，爷爷？

　　爷爷：都别慌，听我的，你们几个赶快用木棍把门顶上。

　　【众丫头关院门】

　　阿巧：不行啊，爷爷，水太大了，都涌进来了。

　　阿青：不好了，爷爷你看，水位越涨越高，阿玲的腿都淹完了。

　　爷爷：洪灾！发生洪灾了。大家得尽快找到最高的地方站在上面，才会安全。

　　阿英：爷爷，葡萄架，院子里最高的地方就是葡萄架了。

　　阿玲：葡萄架上面还有水泥台，爷爷，我们赶快上去吧。

　　阿巧：要去葡萄架得越过面前这个鱼池，这么大的洪水，我们绕得过去，可爷爷的轮椅怎么过去呀？

　　爷爷：孩子们，听爷爷的，你们赶快爬上葡萄架逃生去，别管我了，你们快去。

　　众丫头：爷爷！… …

　　爷爷：快去呀，晚了就没命了，快，快呀！

　　阿青：不，爷爷，我们不走，我们不能丢下您，（众丫头）我们不能没有您。

　　爷爷：孩子们，听爷爷说啊，其实那次企水堵海，爷爷就该去了，爷爷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又活了三十多年，又和你们这些好多好多的小朋友生活走在一起，爷爷很开心，爷爷不亏啊。现在，情况危急，大家活着一个是一个。阿青，你是老大，你给我听着：现在我任命你为抢险突击队队长，你负责把三个妹妹救上葡萄架，一个也不能少，刻不容缓，马上行动，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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